第228章 蘭心蕙質(1 / 2)

“懷仙,你說的這話,怎麼讓人有種牙關打戰的錯覺?”納蘭玨原本內疚得要哭出來了,卻被她一句話堵住,忘記了是哭是笑。最終隻得站起來,為她整好了衣裙。他這一出戲演得太逼真,她的裙子有好些地方被他扯斷了帶子,這樣拉一拉也難掩春色,反倒將氣氛又烘得曖昧起來。

他訕訕地收手,將她摟在懷裏,眼眶一陣陣發濕:“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等過了這段時間,熬得過去,我們就回家。到時候為夫一定負荊請罪,讓夫人親笞三千。”

孟懷仙低聲道:“你說的這話,我今兒都記在心裏了,你最好是悠著點。”她在他臉上摸了一把,隱隱地觸著一點肉眼見不到的邊緣,她恍然明白納蘭玨為什麼會變得連她也認不出了,她靜靜地歎了口氣,道,“麵對著這麼一張臉,還真是不舒服。”她的相公,和麵前這形貌普通的亂黨,一者溫柔一者狂暴,根本就是天淵之別,那樣癲狂的交合她這一生也沒承受過,現在想想,心裏還不免發毛。她剛才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明明知道他沒有掐著自己的脖子,卻好似要窒息而亡似的。

有人送來了吃的,看納蘭玨大剌剌地抱著孟懷仙,眼睛裏便滿是妒嫉,他盯著孟懷仙不懷好意地看,愣是看到納蘭玨發火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納蘭玨翻開食盒檢視完,才執起小勺一點點遞到孟懷仙唇邊,他緊挨著她,那神情濃蜜得像就她與他初初圓房的那幾天,孟懷仙有不好意思,想接過小勺自己來,卻被他按住。

“別動,你隻顧躺著歇息就好。”他的話裏有柔情蜜意,更藏著一點壞壞的得意,他說完,意猶未盡地俯在她耳邊又小聲補充了幾句,孟懷仙的臉便火燒火燙,連心都無法自已了。納蘭玨成功地扮演了一位如饑似渴的蠢漢子,白天,孟懷仙裝作累得起不了床,夜裏,納蘭玨便折磨得她全身發軟。別人想趁虛而入都難。

孟懷仙沒喂孩子,之前蓄著的乳水多半是自個兒擠掉,後來有了納蘭玨,那倒奶的苦楚也就有了發泄的地方,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真是什麼都不想。孟懷仙隻知道,納蘭玨在做一件大事,這件大事關係到整個納蘭府的命運,他身長嫡長孫,確實義不容辭。

經過納蘭玨“嚴刑拷打”,孟懷仙終於寫出了完整的方子,但派誰去附近的村落抓藥卻變成了一個大難題。那些對孟懷仙覬覦不已的亂黨們巴不得納蘭玨拋下嬌妻孤身前往,但納蘭玨卻毅然否定了這個要求。他堅持要帶著孟懷仙一道前往,嚴防死守,不給人任何可乘之機。

那賊首是多疑,自不許納蘭玨與孟懷仙就這樣去,他會安插一些親信跟在納蘭玨身邊盯著,防止他們這對“狗男女”耍花樣。但可歎的是,這些亂黨之中十個有九個不識字,納蘭玨與孟懷仙不用出聲,光憑著在對方手心劃字都能溝通無礙。到了第四劑藥下去,那些亂黨的病也有了明顯的起色。

“你真的打算將他們全都治好?你難道忘了他們是怎麼樣對待那些無辜女子的?”這村子裏也不是沒有女人,孟懷仙也不是沒見過這幾個壓寨夫人,若不是念在她身懷醫術,又是賊首親手捉回來的,說不得她的下場會比那幾個女人還要慘。她遇上那賊首是不幸,也是大幸,她本來以為自己真的要再死一次了,沒想到竟會在這一時與納蘭重逢。

“自然不會,不過這賊首不是普通人,我們須得將他後麵的那幫人引出來,才算是功德圓滿。隻不過這人多疑,一有風吹草動便按兵不動了,我呆了幾個月也沒辦法下手。”那賊首名叫田開亮,以前是萌葭關守備軍當中的一員,軍銜高至校尉,來頭不小。這些所謂的亂黨起初確是由難民彙聚而成,但經過一番瘟疫的洗刷,真正的難民已經不多了,剩下的這些,多半是田開亮的舊部。

納蘭玨答應孤身入敵陣,半是為了納蘭府,半是為了好兄弟常煜。

金仙鎮的位置十分奇特,雖然離京師並不近,但驛路平坦,又站在物質轉運的要道上,若是有反賊從中作梗,令此鎮棄守,便相當於切斷了朝廷一半的糧餉來源。而當今屬州的轉運使正是納蘭玨的小叔叔,納蘭定壤。如有差池,便又是一場誅責,到時候常煜和納蘭定壤都要受罰。

而出身軍旅的納蘭玨,答應常煜行此義舉,卻有個更重要的原因,為了百姓。他看過許多戰亂,經曆過許多悲歡離合,他表麵上頑世不恭,處處不以為意,實則悲觀消極,他娶了孟懷仙是一場意外,而喜歡上她卻是另一重意外。若不是看她出手救人,他也不會觸動如斯。若不是看她施毒殺人,他也不會內疚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