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種事?”諾諾對著畫研究了半天,發出與先前幾個人同樣的疑問,
“媽咪,這個人為什麼要戴口罩?”
“哎呀!你的問題可真多,媽咪怎麼會知道,你應該去問畫家本人。”
頓了頓,杜咬鳳開始盤問女兒:“你最近好象對繪畫產生興趣了?”
諾諾有點莫名其妙。
“你不在家的時候,我接到一個電話,對方是個男的,姓樸,我問他是哪兒的,他說他是繪畫班的老師,通知你明天晚上八點鍾去上課。”
諾諾的臉頰微微一紅,糟糕,怎麼會把電話打到家裏來?我明明隻留給他手機號碼呀。
為了省錢,諾諾在手機上設置了來電轉移,把打手機的電話轉移到家裏的座機上,一定是外出時忘了取消,真是個意外。
在大陸,手機接聽來電與呼出是一樣收費的,手機單向收費雖然喊了好幾年,仍然隻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這也難怪,那些製訂政策的人,他們的手機不管接聽、呼出還是漫遊,都是免費的,有公家報銷呢。
“是啊,我在學繪畫……”諾諾搪塞著,回了自己的房間。
“要是你的畫畫水平能到這幅《窗台上的Zoe》,就不用做計時工了,做職業畫家,媽咪做你的經紀人!”
杜咬鳳朝女兒的背影嚷著,心裏卻在嘀咕,幹嗎不學廣告繪畫?公司裏有一個跳槽過來的,薪水比我還高。
出事了,出大事了。
阿壺被三文海扁了一頓。
事情的起因在阿壺,他幾次來星巴克找諾諾,顯然是想追她,諾諾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自己已經有男友了,叫三文。
阿壺坐在隔壁的真鍋咖啡館裏,等諾諾下班,看見三文騎著摩托車來接諾諾。
阿壺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倔勁,決定跟三文競爭。
正是靠著這股倔勁,阿壺才有資格跟TOTO、美標、科勒這些世界級衛浴生產商坐在一起,談論“女性立式小便器”的專利轉讓事宜。
下麵一組數據,可以簡單說明兩人的實力對比:
論身材,三文體重70公斤,身高180公分,能做男模特,阿壺正好相反,體重80公斤,身高170公分,象一把茶壺。
論月薪,三文有八千元,在上海屬於中等偏上水準,阿壺的收入很不穩定,如果“女性立式小便器”能在全世界的公共洗手間推廣應用,阿壺一定能成為大富翁,但目前,阿壺還要靠父母的接濟。
這天,三文休息,在家裏玩電腦遊戲。
“滴嘟……滴嘟……”可視對講機的蜂鳴器響了。
汪汪汪!趴在地毯上睡覺的英國獵犬“比夫”一下直起半個身體,警覺地叫起來。
這就是養獵犬的好處。每次有人在樓下按門鈴,或是上樓後敲門,比夫都會異常警覺,吠叫不止,六個月大的比夫用前爪一搭,可以舔到三文的下巴,據說這種獵犬能長到40公斤,有了它,家庭安全絕對有保障。
三文走到門廳,拿起話筒,液晶屏幕上出現一張陌生麵孔。
“你找誰?”
三文不認識他,以為是搞推銷的。
“你是三文吧?”
阿壺站在公寓大樓的電子監控門外,對著通話器。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三文又問了一遍,言下之意,你不說,我就不開門。
“我是諾諾的朋友,叫阿壺,我知道你是諾諾的男朋友,所以來找你,我們能談談嗎?”
“談談”這個詞的範圍太廣了,談生意、談戀愛、談政治,都在其列。
三文隱約感覺到,“談談”的內容是有關諾諾的。
三文沒有讓他上樓,自己下來,在小區花園裏,建有一座古羅馬雕塑的噴水池邊,開始了兩個男人的“談談”,結果竟變成一場全武行,兩個人扭作一團,從池畔滾進了池中。
一位在花園遛狗的居民,看見兩個男人在噴水池裏大打出手,開始以為是嬉鬧,走近一看,不得了,是毆打,是海扁。一個瘦子,一個胖子,瘦的明顯占上風,胖的滿臉是血,血從鼻孔裏淌下來滴在噴水池裏,居民慌忙叫來小區保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兩人拉開。
事後,三文承認,自己先動的手,因為阿壺的傲慢惹惱了他。
三文把在紫金山看火星那晚,諾諾的反常表現與眼前這個茶壺差不多的男人聯係了起來,不由怒從心頭起。
你算什麼東西,居然要我把女朋友拱手相讓,你以為你是貝克漢姆?哪怕你用辣妹維多莉亞跟我交換,老子也不答應,看拳!!
從摩托車的轟鳴聲,諾諾判斷出,一定是三文駕駛的那輛雅馬哈。
杜咬鳳上班去了,諾諾在家休息,本來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諾諾想給三文一點補償,那晚在紫金山上,三文的欲望和三文的恐懼,本是兩種天壤之別的感受,卻因為諾諾的一句話,瞬間走到了一起,那種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萬萬沒想到,諾諾滿臉溫柔地出來迎接三文,看到的卻是一張怒氣衝衝的臉,三文是來興師問罪的。
“那個叫阿壺的家夥,怎麼會知道我家的地址?是不是你告訴他的?你有沒有腳踩兩隻船?你說,你說!”
平白無故挨了一頓罵,諾諾當然不甘心,於是大吵一架。
“你打他了?你真的動手打人了?怎麼可以這樣野蠻、不講道理、不近人情!”
“我打了他,你是不是心疼了?”
“對呀,我心疼,揪心的疼!我真希望他一拳頭把你打個稀巴爛!”
“哼,可惜這小子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要不是小區的保安趕來,他早就被我摁在噴水池裏溺水翹了辮子!”
“你是黑社會的打手,你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