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的Zoe靜靜地坐在窗台上,聽著這對戀人的拌嘴,她的表情隱藏在淺藍色的口罩後麵,捉摸不透。
整個下午,三文覺得不舒服。
今天氣溫在攝氏30度至24度,多雲,太陽不時被厚厚的雲層遮擋,盛吹東南風,還是比較涼爽的。三文卻覺得胸口一陣陣發悶,心髒不舒服,脈搏比平時跳得厲害,摸摸額頭,並沒有發燒,以前三文從來沒有這種不舒服。
對這種“不舒服”,三文難以形容,就象一個早搏患者,處在盛夏前的黃梅天,氣壓偏低,濕度又大,渾身上下從裏到外,膩膩歪歪的。
下午,三文在店裏跟老板吵了一架。老板埋怨他推銷年卡的動作不利,別人每月至少能推銷掉十張,而三文這個月是零,上個月也少得可憐,隻有三張。
年卡分幾種,最低一千元,最高五千元,持卡的客人,每次來店裏消費後,從卡裏把金額扣除,由於提前埋單,所以消費金額為一千元的卡隻售八百,消費金額為五千元的卡更便宜,隻售三千五。
與別人不同,三文並不熱衷於向客人推銷卡,尤其對熟客,雖然每推銷掉一張都有兩成的回扣。三文以前上班的那家店也有類似的消費卡,沒等客人把卡裏的金額消費完,店就關門倒閉了,卡裏的錢如黃鶴一去不複返,倒黴的客人去消費者協會投訴,結果不了了之,於是紛紛向三文抱怨,對此三文隻能報以苦笑,表示同情。
所以,三文不再積極向客人推銷這類卡,除非有的客人財大氣粗,處處擺闊,三文會向他建議買卡的。
麵對老板的抱怨,三文說,等你多開幾家分店,有了實力,客人相信你,自然會買你的卡。
老板很不高興,罵了三文幾句,三文不服氣,也頂了幾句。
“算了,三文,別說了。”
坐在理發椅上的一個女孩這樣勸三文,她是三文的熟客,跟三文有過肌膚之親,短暫的交往後,彼此發現對方都不合自己的胃口,就做了一般朋友。
三文一邊幫她打理著頭發,一邊看著鏡中的她。不知道為什麼,三文的腦海裏就浮現起那個裸體的形象來,奇怪得很,通常女人的裸體能勾起男人的欲望,數秒鍾裏就能勃起,三文也不例外,可是,中午在諾諾家看到的那個裸體,非但沒有勾起他的欲望,相反讓他覺得一陣心慌。
“三文,你今天是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有點色迷迷哦,是不是想那方麵了?”
女孩挑逗地從鏡子裏望著三文。
三文經常去健身房鍛煉,肌肉很結實,一米八零的身高,一頭長發,加上手藝好,銀色的剪刀在手裏上下翻飛,嚓嚓嚓削起頭發來簡直能迷死人,說真的,比起F4的仔仔隻不過稍微遜了那麼一點。
三文不傻,知道她的暗示,要在平時,就跟她約時間了,好好搞一下,讓心情爽一爽,可是今天,三文始終提不起那種欲望,隻是苦笑了一聲,說了句客套話,“我發覺你比以前漂亮了”。
女孩走後,三文在洗頭的地方用冷水洗了洗臉,然後去隔壁的羅森便利店,買了一瓶三得利烏龍茶,想給自己提提神。
便利店內有一張長條桌,三文靠在上麵,喝著烏龍茶。透過店裏的櫥窗,街頭的路人和汽車都處在運動狀態,還有漂亮的美眉經過,有意無意地朝店內瞟上一眼。
但是三文沒有胃口。他決定給諾諾打電話,有兩句話,非說不可。
第一句,我在你家裏所看到的一切,千真萬確,我沒有撒謊,沒有跟你開玩笑。
第二句,那幅畫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三文摸出諾基亞7250手機,準備給諾諾打電話,屏幕上“收到1條信息”,三文不假思索按操作鍵,閱讀它。
屏幕上顯示一行文字,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你們終於看見了我的裸體,從現在起十二小時內,你必須公開展示你的裸體,否則將厄運臨頭。”
加上標點符號,一共四十二個字。
三文靠著長條桌,足足有三分鍾,一動未動。
這條信息的接收時間在12點01分,即在他目睹了畫的變化之後,當時他提著褲子驚慌失措地跑出去找諾諾,未能覺察收到信息的提示音與振動。
發送這條信息的手機號碼是13901673693,139是“中國移動”的號碼,對三文來說,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三文猶豫了一下,按了通話鍵,想聽聽這家夥的聲音,跟他(她)溝通一下,問問他為什麼要搞這種惡作劇,手機裏清晰地傳來“對不起,您撥的用戶已關機。”
現在是下午四點半,三文決定提前下班。
三文騎上雅馬哈,先去了諾諾上班的星巴克肇家浜路店,想給她看這條短信息,出乎意料,店裏的同事告訴他,諾諾提前下班了。至於去了哪裏,不知道。
三文要了一杯卡布其諾,坐在店堂裏,撥了諾諾的手機,鈴響數遍,無人接聽。
她在哪兒?她在幹什麼?她為什麼不接電話?
三文的腦海裏一下子冒出幾個問題。
是不是跟那個叫阿壺的家夥在一起,因為這頓扁,向他道歉,給他療傷,幫他摸摸這兒,摸摸那兒……
三文馬上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亟待解決。
三文給諾諾發去一條短信:“你在哪兒?為什麼不接聽?”
隔了幾分鍾,沒有回複,又發一條:“我收到一條奇怪的短信,想給你看。”
還是沒有回複。三文想明白了,諾諾肯定在賭氣,上次爭吵,她也是這樣,一連三天不接聽手機,不回複短信,連家裏的電話也不聽,都是她母親接的電話。
“三文啊,諾諾有點不舒服,上床睡了,你明天再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