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以後,路遙東跳槽來到一家更有實力的軟件公司,開發類似《傳奇》的網絡遊戲,據說年薪達到了六位數。
路遙東把車停在別墅門口的車道上,透過車窗,看著這幢小巧玲瓏的獨立洋房,這種房子是他夢寐以求的,可是喬明的能力太強了,在他的手下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殺死自己的恩師,隻為搏取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人生就是這麼殘酷,你不去害別人,別人遲早來害你,必須先下手為強,這就是他的人生信條。
在大學裏,他就領略到了競爭的殘酷,為了搶一個女生,原本是好朋友的男生打得頭破血流,甚至拔刀子;為了得到一張漂亮的成績單,女生不惜輪流跟老師睡覺;校園裏清純的女生到了晚上搖身一變成了酒吧的坐台小姐;就連食堂負責采購的,每天從豬肉牛肉蔬菜裏克扣那麼一點,居然貪汙了幾十萬被送進監獄……教他看不懂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水清則無魚,他就這麼一個猛子紮到渾水裏去了。
作為學生和同事,他太了解喬明了,從脾氣嗜好到飲食起居,知道他患有輕度心髒病,知道他喜歡遊泳,甚至知道他服什麼藥,劑量是多少……
他捧著藥理書研究了大半年,通過一個在藥房做的同鄉,鼓搗出這麼一種不知名的藥物,它溶解於水,對心髒有著強烈的刺激作用,喬明服用以後,如果走在大街上或許還有救,但是在水裏就凶多吉少了。
喬明死後,路遙東一直提心吊膽,就怕喬太太起疑心,要求做屍體解剖,他知道現代科學的厲害,一旦查出喬明在死前幾分鍾服用過某種藥物,肯定會懷疑到自己,因為喬明死前最後接觸的人就是自己。
還好,悲痛中的杜咬鳳母女沒有提出屍檢要求,警方也沒什麼懷疑,喬明的心髒病,還有他喝的那杯紅酒,包括出事地點是遊泳池裏,這三個巧合撞在一起,迷惑了所有的人。
下午接到諾諾的電話時,路遙東正和部門主管一起喝咖啡聊天,諾諾在電話裏說,是她媽媽杜咬鳳有事找自己商量,聽起來沒什麼反常,可他還是猶豫了一下,因為那個小區包括那幢房子,都是他不願再涉足的,雖然他不怎麼迷信,可總歸有那麼點心虛。
停好車,按響門鈴,是諾諾開的門,滿麵春風。
“路叔叔,晚上好!”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叫我叔叔,我隻比你大七歲。”路遙東笑著說。
諾諾調皮地趿了趿舌頭。
路遙東坐在客廳沙發上,環顧四周,跟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等一下……
牆上掛著一幅油畫,畫的好象是一家齒科診所,有個女醫生坐在窗台上,臉上戴著口罩。
諾諾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路遙東大聲問:“多了幅畫嘛,多少錢買的?”
“四千塊!”諾諾的聲音好象在廚房裏。
“哦,不貴嘛。”
路遙東走到畫前,仔細欣賞,無意中與畫中人對了一下眼神,女醫生的眼睛露在口罩外麵,陰森森地望著自己,隱隱約約透著一股寒氣,看了叫人不舒服。
路遙東把視線收回來,回到沙發上。
批!廚房裏傳來開可樂罐的聲音,很快,諾諾拿著一罐打開的可口可樂走出來,遞給路遙東,路遙東朝它看了一眼,放在茶幾上,一口都沒喝。
他已經養成習慣了,凡是別人給的飲料,必須由他本人親手打開,否則再渴也不會沾一滴。
害人之心不可無,防人之心更得有。
“你媽媽呢?”
“在會所健身呢。”
路遙東皺了皺眉頭,怎麼搞的?約客人九點鍾,自己居然跑出去。
“嘿嘿,怪你自己來早了,說好十點鍾……”
路遙東盯著諾諾,“你明明說是九點鍾。”
“不會吧?我說的明明是十點鍾!”
這樣爭下去毫無意義,路遙東向她解釋,自己晚上還有事情,麻煩你去會所把你媽媽叫來,有什麼事說完我就走。
“好吧,”諾諾點點頭,朝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又轉身看著他,
“你還是跟我一塊去吧,有什麼話在那裏說不是一樣?”
會所?不不不!那種地方萬萬不能去的……
話到嘴邊,路遙東卻沒說,他想找一個更合適的理由,很順口的,不讓人起疑心的……
“走吧,”諾諾催促他,擠了擠眼睛說,“讓你一個人呆在我們家裏,萬一丟了東西,就說不清羅!”
隻是零點幾秒的猶豫,路遙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