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總的死,是不是代表了某種暗示?”陳館長這樣提出來。
通過汪總的前秘書小蘭,杜咬鳳找到了那天在電梯裏目睹“脫衣秀”全過程的安吉拉,安吉拉上班的公司在商務樓的30層,當電梯抵達30層的時候,汪總的內褲剛好落地,電梯門隨之打開,電梯裏的人爭先恐後逃了出去。
汪總在電梯的行駛過程中開始脫衣,但真正做到“公開展示裸體”的那一刻,是在離地麵30層的地方,Zoe的“食言”會不會跟30層有關呢?
“Zoe的家在31層,跟汪總脫衣的30層隻差了一層,當然,那不是同一幢大樓。”陳館長這樣說。
31……30……
其中一定有奧妙。
每個人都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越來越接近答案了,在迷宮中穿行,找尋出口,出口已是近在咫尺,可惜視線被一麵牆擋住了。
忽然,阿壺的眉毛一跳,從嘴裏迸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句話後來一直被諾諾奉為經典。
“從31層墜樓和從30層墜樓,應該沒有多大區別吧?”
6號樓的30層有四戶人家,其中3001室和3004室的房門緊閉,沒有人開門,估計主人上班去了,3003室住著一對老年夫妻和一條丹麥狗,他們是第一批入住的業主,房子是他們的兒子購買的。3002室住著一個美國人,是某中學聘請的外籍英語教師,房子是他租的,月租金750美元,九月份剛搬進來。
3002室,與Zoe居住的3102室,僅一層樓板之隔。
諾諾用英語跟美國佬溝通,在星巴克經常接觸外國顧客,除了英語很順溜,還會說幾句法語。
根據美國佬提供的電話號碼,聯係到了3002室的房東太太,她就住在毗鄰的魯班公寓,她很看好這裏的樓盤,盧灣城市花園尚在建造中,樓盤預售的時候,她一口氣就預訂了兩套,一套30層,一套9層,裝修後出租,用租金抵銀行按揭,上海人的精明可見一斑。
“就是她,”房東太太指著照片上說,“她是在網上看到房源信息的,就來找我租房子,租期是半年,可隻過了兩個月,就是7、8月,她就要退租,我也不客氣,扣掉了押金,相當於一個月的房租,她也沒在乎。
她姓馬,我叫她馬小姐,我沒看她的身份證,如果是外地人,我會要求看她的身份證,上海人嘛就算了,她看上去很本份的,老實說,租房子嘛,看中的是錢,隻要她不是殺人縱火的就行了。”
這位“馬小姐”就是安若紅。
“她簡直瘋了,居然要我跟Zoe分手。”
這次的談話用不著事先訂購一份比薩了,隨便找了一間茶坊,三杯清茶,這兒可以抽煙,不象星巴克是禁煙的,洪本濤抽著雲煙,傾吐著最後一點隱私。
安若紅確實有些自不量力,居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洪本濤的吸引僅僅限於肉體,或者說隻是圖一時的新鮮罷了,很多方麵,她根本無法與Zoe去比較,不,應該說所有的方麵。被男人拋棄過的安若紅,應該對男人的本質有著一針見血的認識,可她顯然被久違了的性高潮衝昏了頭腦,獅子大開口,要洪本濤離開Zoe,跟自己正大光明地拍拖,在她看來,大不了自己離開診所,而洪本濤離開Zoe。
洪本濤連一聲拒絕都懶得說,對她的熱情迅速冷淡,安若紅打給他手機,洪本濤一看來電顯示就不接,安若紅去新閘路站找他,很少再見到洪本濤,兩人再也沒有去那家錦江之星假日旅館,洪本濤的態度很明顯:夠了,可以了,該over了。
可洪本濤也有些大意,以為這樣真的可以結束,但是他忘了,女人跟女人有一樣的地方,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尤其對安若紅來說。
一天晚上,吃過晚飯,Zoe在洗澡,洪本濤在廚房洗碗,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洪本濤摘下手套去拿手機,有一條短信息:“下樓來,到3002室,馬上。”
洪本濤有點莫名其妙,以為誰發錯了信息,可仔細一看,手機號碼是安若紅的,他預感有些不妙,碗也不洗了,從樓梯間下了樓,來到30層,他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層數,3002室的防盜鐵門半掩著,他遲疑了一下,拉開了防盜門,進了屋,這兒也是兩室一廳,布局跟樓上一模一樣,隻是裝修不同,他走到臥室門口,伸頭一看,楞住了,安若紅就坐在床上,盤著腿,擺著一個瑜珈姿勢,穿著一套兩截式的健身服,肚皮露在外麵,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我租了這套房子,從現在起我們就是鄰居了,我的頭頂就是你們的臥室,晚上你和她做愛的時候,千萬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響,我耳朵很靈的,能從節奏上分辨出你們的姿勢,誰在上,誰在下……”
安若紅就這麼說著,毫無顧忌。
麵對這樣瘋狂的女人,洪本濤隻有兩種選擇,要麼比她更瘋狂,幹脆掐死她,一了百了,要麼乖乖的屈服、投降。
接下來的事情洪本濤連想都不敢想,外麵的房門都沒關,兩個人就在床上做愛,而Zoe跟他們僅僅是一層樓板的距離。
二十分鍾後,洪本濤疲倦地回家,Zoe在廚房裏,把洗幹淨的碗放進消毒櫃,問他去哪兒了,洪本濤說他下樓去扔垃圾袋,跟巡邏的保安聊了幾句,最近小區裏接連發生了好幾起入室撬竊,都在半夜。Zoe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根本沒想過去看一看廢物桶,塞得滿滿的垃圾袋還在裏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