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爹爹！爹爹！嗚嗚……我要爹爹。”孩子的哭聲在此時響起，極刺耳，突兀而揪心。蝰蛇猛的睜開眼，猛然看向我。我勾起嘴角，眼中帶著嘲諷：“長老，你的舞兒，不就在這裏嗎。”他瞪大眼睛，轉向門外。“靈貓，讓蝰蛇長老見見我們的舞兒。”我話音剛落，靈貓從門外走了進來，在門邊站定，懷裏抱著個小女孩，梳著小辮子，極乖巧可愛的樣子，此刻正哭鬧著要爹爹。見到蝰蛇便止了哭聲。破涕為笑：“爹爹！”蝰蛇望著那小女孩，輕聲叫出：“舞兒？”聲音帶著些顫抖，以及壓抑著的不可置信。這是他的女兒，他有個極美的夫人依琳，兩年前生下的這個女孩。即便是這樣的狀況下，他甚至也還壓低聲音生怕嚇著她，足見他是多麼愛著這個孩子。“這個姐姐說爹爹在這裏，說帶舞兒來找爹爹，還說爹爹以後都不忙了，天天都能陪舞兒玩兒！”我望著蝰蛇：“我知道這珠子是什麼，你若是捏碎了這珠子，恐怕這方圓數丈都要毀了。現在在這裏的人，也都會死，無論是誰。那時你就能在地下天天陪舞兒玩了。你若想如此，也好。以後都不會寂寞。”我看著他的眼睛，他極其費力的說出一句話：“你放了她！放了她！”我沉默著，隻是看著他，並不言語。他低吼起來：“你放了她！她還隻是個孩子，她才兩歲！你怎能用一個兩歲的孩子做擋箭牌！她隻是個兩歲孩子，你放了她，放了她！”聲音歇斯底裏甚至有些語無倫次。我依舊不為所動，他死死盯著我，雙目赤紅。
許是知道我不會改變心意，他忽然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蝰蛇笑的絕望：“我已經把依琳和舞兒藏了起來，沒想到還是被你找到了。”我心下了然，難怪靈貓用了那麼久。他繼續道：“你早就想到了是不是？你之前便是在刻意拖延時間，是不是？我費盡心機討好你，收買人手就為了今日。這個局，你究竟布了多久？”我說道：“很久了，老閣主尚在世的時候就開始了。算起來，該是我五歲那年，你剛當上長老的時候。”他皺著眉，帶些不可置信。我說：“那天你差點殺了另外兩個長老，但我太過幼稚愚鈍，不知道殺手就該如此，反倒覺得這樣的人，該是不甘於屈居人下的。父老閣主你進行考核的時候，你招招狠辣，所以我更不喜歡你。”他望著我，久久沒有言語，半晌說道：“我終究還是低估了你”。他的聲音平緩猶如歎息：“舞兒在這裏，那我夫人依琳呢？”我微微一笑：“我要舞兒就夠了。”他點點頭，閉了閉眼，再睜開：“即便我降了也是要死，但就這麼死，我不甘心。”舞兒哭累了，見著了爹爹，便安心睡著了。他轉頭望著孩子安靜的睡顏，緩緩握緊了拳頭，說道：“我對不起舞兒。並且，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皺皺眉，對靈貓說道：“靈貓，把孩子帶出去。”然後我望著他，緩緩說道：“沒關係的，反正本座無礙，靈貓跟本座雖不算太久，但也盡職盡責，自然也有保命的法子。況且以靈貓的速度，她們現在也快出了山莊了。這些護衛們若是沒了，本座自然痛心，但還是可以重選的。就算重新訓練，也不會花太久。閣裏收人雖一向隻選男孩，且自孩子出生便抱來養著。但這閣裏的規矩是本座立的，破例選個女孩卻也無妨，兩歲其實並不算太晚。至於無父無母這一條，她已無父，若要無母也簡單的很。舞兒乖巧活潑，我看著也喜歡。”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蝰蛇的手有些僵硬起來。那種絕望太過深刻，以至於我站在這裏都能感覺到，那樣濃的絕望。他可以讓舞兒死，可以讓依琳死，但不會讓他深愛的舞兒如他一般的。他一步步的爬上來，知道這條路有多黑有多苦。更何況，他信不過我，若我養著舞兒卻日日折磨她呢？他也是想到了的吧。我既能用孩子來做擋箭牌，還有什麼做不出。我看著蝰蛇，等他說話，自己卻不想再說什麼。天快要亮了，折騰了這麼久，有些累了。
蝰蛇終於開口道：“我，最後提一個要求。”我點頭。他道：“我們決鬥。”我微微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