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年少輕狂還沒被強推過(1 / 2)

本來破丹結嬰之後,要沉下心來靜修,這時候是最適宜體悟天地的,但景喚的到來讓浮蘇很有危機感,她覺得自己還是找個地方暫時避一避才是上策。

上元真人一聽浮蘇又要出門修行,便沉吟不語,過得片刻才說道:“浮蘇。”

“弟子在。”

“修行上可曾有疑?”真傳弟子每日都可到聆聽師訓,但凡有疑問都可以來相詢,但上元真人從不曾見過浮蘇來。每個人修行有不同,上元真人也不曾多過問,隻是今天見浮蘇麵上有惶惶之意,又著急外出,這才多琢磨片刻。

浮蘇搖搖頭,她步入劍修一道時,得到的真言是——從內心求法,這是非常典型的自攻自受真言,所以她有疑問一般都能自己找到解決的方法:“弟子並無所疑。”

“既如此,何事惶惶。”上元真人雙目直視浮蘇。

在上元真人這樣的目光下,浮蘇就是想唬弄過去都不敢,上元真人一個真言咒施下來她就要無所遁形。吱吱唔唔好半會兒,浮蘇才硬著頭皮悶聲道:“弟子……弟子三年前破丹之時,原是結嬰不成的,幸而弟子先前曾得一枚造化果。師父,造化果可是有催……催情的作用?”

上元真人點頭,心中便在想,破丹不成服造化果也不能結嬰,至多不過保住金丹境。但她不但成功結嬰,還境界穩固丹田浩蕩,這說明她不但與人雙修了,與她雙修之人還非等閑:“確有,何人?”

跟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說話真輕鬆,至少不用尷尬地把話都說明白,浮蘇暗暗在心裏抹一把虛汗,小聲小聲地說道:“景喚。”

看著她腦袋幾乎要抵著蒲團,上元真人便知道她心裏有多虛,再一聽“景喚”,上元真人一時間都沒把她說的和法葉寺那大能下世的景喚禪師聯係起來:“景喚,哪個景……法葉寺景喚?”

悶聲“嗯”地應一句,浮蘇忽然抬起頭來,苦著臉道:“師傅,我可怎麼辦呐,禪宗不論是哪一位下世,到最後都沒我的好果子吃。”

“怎麼沒你的好果子吃,是造化果所催,又不是你強搶。”上元真人想著這也沒什麼,不但沒什麼,吃了佛子一口童子肉,這占天大便宜。

“雖然弟子為造化果所迷,但事後有些畫麵還是很清楚的,是弟子給強、強……”

噢,上元真人明白了,禪宗雖然不忌葷腥女色,但對年輕一些的弟子要求還是很嚴格的,那景喚禪師渾身通透明徹若佛門七寶琉璃盞,應當是個持身嚴正之人。小小年紀被一個一千多歲的“老妖婆”給強上了不說,還被吸去元陽之精助成元嬰大道,這……景喚不得傳承也受不了吧,何況是得了。

浮蘇見上元真人沒說話,脖子一梗,把“不負責”那話也給說了:“弟子還說了,我……我不會對他負責,師傅,這個不要緊吧。”

聽完她這一句,就是上元真人養氣的功夫再好也忍不住盯著她看得眼都直了,這孩子也太能氣人了些。這要是男修強了女修,光是這句話就能讓女修萬年追殺,擱男修身上可能好點兒,擱禪修身上那就得另說,指不定比擱女修身上還糟。上元真人忍不住搖頭歎氣,衝浮蘇道:“那你自去,正好,替我走一趟凡世,為師凡世家中晚輩成婚,你捎帶去送份賀儀,再隨意捎帶勸誡幾句他們持身持心要正,管束好族中子弟。”

看吧,她就知道除了避開沒別的辦法,至於日後怎麼躲過去,那就隻能另說。接了上元真人讓她捎帶的婚禮賀儀,浮蘇留了個傳音符給天衍峰的宗正,又托門外的小童子轉告天衍峰管事,又托人給繁星送去裝有一枚精金魄的乾坤袋,並一一告知她要外出修行,許是數年,又或許是數十年不歸。

正所謂,想法是肥美的,現實是幹癟的。

出乘雲宗往北就是往袁州去的路,她雖是元嬰期,但還馭劍不得,劍修馭不得劍那就隻能靠飛行法器。她的飛行法器是一位故交所贈“一葉舟”,品階不高,使了這麼些年速度也慢下來,站上去都有種日薄西山後繼的無力感“還是需要暫時尋一柄飛劍使,本命元神劍也不能指望繁星這孩子,還是需得找老成可靠一些的。”

精金魄在繁星看來便是極品材料了,但浮蘇能隨手送出去,那就意味著她有更好的。都活成老妖婆了,手裏哪能沒有一兩樣兒好東西,浮蘇原本就打算用九星彤雲來鍛造飛劍,她修的是乘雲正法,最適合的材料便是九星彤雲。

她思索著自己認識的人裏有誰擅長鑄煉飛劍,思來想去,卻把已經故去不知多少年的老友舊朋給想起許多來,心中不免有些許感傷,活得太長,有時未必便是好事。你瞧,活得越長,認得的人裏離去的就越多,你還不時會把他們給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