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詰一直是個相當愛閑著沒事演卦的人,一旦他察覺到什麼事情有蹊蹺,別的不幹,推一卦先。把小鹿哄得心花怒放,蒼詰自己神清氣爽後,蒼詰便讓小鹿悄悄地去跟宗正沉淵他們說浮蘇如今好得不能再好的事實真相。至於要不要與景喚說,蒼詰要等演卦的結果,總覺得這事必有乾坤。
演卦其實就是演算天機與命運的過程,修道之人要逆轉天命求永世之長生,預測一下揣摸一下本就是職業素養。待蒼詰推演完得出結論時,天際已升起點點繁星,在深藍絲絨上撒出剔透細碎的明光,令人不住想伸出手去摘下一眉來,給心愛的人兒做一對漂亮璀璨的耳璫。
往天衍峰主峰去,到的時候,蒼詰才發現這幫“孩子”竟一個也沒離開,都在等著他來,當然,除了景喚。蒼詰可從不會把景喚當“孩子”,哪怕光頭如今生嫩的跟一把小青蔥似的:“那光頭呢?”
“打發去客峰了,真如還小,精血豈是那麼好隨便取的,總得先蘊養一番。”宗正既說明去向,又把他打發景喚時說的話說出來,不過宗正打發景喚,卻在小鹿來之前。待到蒼詰打發小鹿來告訴他們真相,眾人鬆一口氣,卻又聽小鹿說不讓現在就告訴景喚,宗正自然也不會把景喚從客峰找來說。
真如見到蒼詰,眼圈卻還是紅的,哪怕小鹿來說,他還是不敢相信,因為他已經信了呀!隻聽說過坑爹的,幾曾聽過坑兒子的,還坑得這麼狠:“外公,阿娘她當真無事麼?阿爹說得那般真,我還以為……”
揉揉真如的腦袋,蒼詰邪惡的趣味十萬年不變,揉美少年雞窩是一件相當有成就感的事:“我在你阿娘身上下了蘊魂珠,若真有事,就算天道要弄死她,我也能救下你阿娘的魂魄用以轉世托生。蘊魂珠沒有回到我手裏,所以你阿娘還好好的,其實你們呐,都太小瞧浮蘇了,她如今豈是等閑的人能取去性命的。”
雖然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但既然已經逃走,至少自保的能力是有的,也不至於太狼狽太淒慘。蒼詰現身說法,眾人這才安下心來,然後沉淵如冰似雪的眸子就“嗖嗖”地掃向蒼詰:“那秦真人是什麼意思,為何要將此事瞞著景喚禪師,想來秦真人別有深意吧。”
要不怎麼就喜歡長得漂亮的人呢,長得漂亮的人腦子也跟臉一樣漂亮的話,真真讓人賞心悅目到不忍移開視線呐:“這是景喚的劫,上天的安排,管那麼多做什麼。我的女兒,豈是那麼好拐走的,便先讓他難受些時日吧。”
對於蒼詰時不時表現出來的邪惡趣味,眾人都很淡定,他們很習慣。至於小鹿,她雖然被蒼詰保護得相當之好,可也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小白兔,哼,要搶走她親親愛愛師姐的人,當然要經曆種種折磨才可以。真如雖然很心疼他親爹吧,可看大家都表示讚同,他也就隻好跟著大家一起搬小板凳圍觀。
“師傅,那取真如師侄精血的事怎麼辦?”淳一心說,總不能老拖著不給,這樣下去傻子都該知道有問題,何況,未來的師姐夫怎麼看著也不像是壞人。
“隨便給他一份不就成了,什麼雞血鴨血放一盆給他。”蒼詰忽然臉色很精彩,如果重塑出來的是一隻紅嘰嘰的鳥,光頭會變成什麼樣呢?不過鳥獸的魂魄和人的魂魄還是不一樣的,而且需要的功德修為也可忽略不計。
眾人:您真狠!
然後宗正便吩咐小童去弄一隻低階靈禽來,隻等著好好喂點特殊的東西養一養,過幾日取下心頭血,再給景喚弄著慢慢重塑神魂去。不過,結果,大家就隻能默默致上哀悼了。
但是,不待眾人的計將出去,客峰那裏就來報,說是居於客峰的景喚禪師有些不對勁。景喚平日裏雖說稍嫌冷清些許,但見人還是有說有應的,他在乘雲宗待過不少辰光,客峰的人對他都十分熟絡。卻不想昨日來時還好,今日早上奉上靈果仙露時,卻發現景喚大大的不對勁。
“怎麼個不對勁法?”宗正接到消息極為意外,大清早便來,一來說明景喚受乘雲宗看重,二來說明這事確實相當不對勁。
“往日裏總也會有一句應答,今日去,既不曾聞應答,渾身上下一股子陰嗖嗖的味道,倒像是魔修的氣息。宗正師伯,不會是……不會是景喚禪師被魔修給……”客峰的弟子話沒說完便被宗正揮手打斷,弟子很知趣的沒有再說下去。
宗正想想,便隨客峰的弟子一道過去,客峰弟子修為不過初初結丹,壓根看不出什麼來。但宗正一進客峰的園子,就發現了不對勁,那魔息雖不明顯,但其勢卻不可擋,挾威而來足可令人心生悸動:“讓一眾弟子與斬居客峰的修士都斬離客峰,景喚禪師似乎是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