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光頭關進天機山後,浮蘇決意去一趟法葉寺,直接把光頭扔到不滅心燈下,看他還怎麼追殺自己。到法葉寺時,浮蘇先是去拜見玉潭禪師,玉潭禪師一聽她把狀態未明的景喚關了起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走吧,我領你上去。不過,浮蘇啊,你們倆到底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浮蘇不明就裏。
“真如都這麼大了,你們倆就沒想過要舉行個雙修大典,怎麼說你也是大宗門高階劍修,景喚是大能下世,不舉行個雙修大典,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玉潭禪師倒不覺得名分有什麼,也不覺得需要整個滄海界都知道他們的事,而是自家那傻弟子需要這個呀。
啊?浮蘇嗯啊半晌,愣是一時沒跳過頻道來:“那什麼,我們還是先上如願塔裏把人放出來再說吧,您看景喚這回好像挺嚴重的,差點沒拍死我……”
話外音聽著像是在說:靠,一個差點拍死我的人,你讓我怎麼嫁!
玉潭禪師點點頭,表示他聽懂了,也是,入魔不破,終歸是個大麻煩,浮蘇到底是高階修士,真如才金丹呢,萬一瘋起來把兒子拍死了,那可真就毀大發嘍:“行,走吧。”
上到塔頂後,玉潭禪師就很知趣地下塔去,小兒女在一起說說話,師長在場怎麼說得開。也幸好玉潭禪師有這想法,否則浮蘇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天機山的事,而且天機山真的不是跟誰都能說。
打開天機山入口,把景喚跟倒垃圾一樣倒出來,剛倒出來的時候,還怒目看著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拍死她似的。不過待到人一落地,不滅心燈的光輝披灑於他身上時,光頭又仿若被什麼定住一般,竟再沒有動作,隻是盤腿坐在蒲團上,恍似已出神入定。
怕死的浮蘇自然不敢打擾,而且還隨時戒備著,預備光頭要是拿出禪杖來,她就祭出流光揍他一頓狠的。幸虧景喚沒有,而是片刻出神後閉眼入定,再到睜開眼睛時,他已雙目清明。如果沒那隻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的手,景喚可能會覺得自己正常了,但因為有這隻手,景喚覺得一點也不正常:“我的心魔已到這般地步?”
“喂,光頭,你好了沒有?”浮蘇見景喚對她視若無睹,有些犯嘀咕。
“浮蘇,八十年以破障,以為破了,原來還是沒破。”也許如果浮蘇不是“死”在他手裏,這障就真的已經破除,但偏偏浮蘇“死”在他手裏,所以大約是破不掉了。
浮蘇:“沒破就再接著來唄,不要放棄治療啊,光頭。”
景喚忽然眉開眼笑:“是了,你愛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不要放棄治療,整個世界的深深惡意,藥不能停……”
嗯?這些她哪有對景喚說過,難道她說過?浮蘇糊裏糊塗,不過她這人說話,一旦說順嘴向來沒出溜,她也就沒細究:“是啊是啊,你確實是藥不能停。”
卻見景喚忽然含笑伸手,揉揉浮蘇的頭發,親昵無比神態:“你這樣,我覺得不破障也很好,至少,你還在。”
浮蘇:……
感覺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跑出來了!
“流光,他傻了麼?”浮蘇有點發懵。
流光:“我哪知道,不過看著是頂傻的。”
浮蘇也沒心思跟景喚多耗,既然光頭好好的了,她就先走,莊蘊元還被她扔在法葉寺外呢,莊蘊元似乎不是很愛到熱鬧的地方去,一見著人多都要避開。這讓浮蘇覺得這人肯定沒少幹壞事,更是起了警省的心,隨從既然收下,不說管著他做個品性優良的人,至少不能反禍害自己吧。
於是,浮蘇要辭別景喚,她最近正掐架掐得上癮呢,哪有工夫跟景喚多磨工夫。沒曾想,她一說要走,景喚居然來一句:“那你什麼時候回。”
“被奪舍了麼?”浮蘇琢磨半天,懶得回答,隻說一句:“有事我先走,你好好調整。”
說完浮蘇就走,生怕再遇上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和事,她實在是覺得這一切太詭異,詭異到浮蘇心裏的毛都長得比荒灘上的蘆葦還高。景喚也沒再喚,隻用笑意吟吟的眼神送她離去,待到她要從塔頂跳出去時,他說:“早點回。”
浮蘇差點從塔上掉下去摔個狗啃泥,卻沒再回頭去看景喚,她覺得身後簡直是一頭巨大的怪獸在蜇伏著,恐怖極了。到寺外,莊蘊元見她這逃難似的匆忙樣,遂問:“仙子,您這是?”
“快走快走,再待下去,不是他不正常,而是我要覺得整個世界都不正常。”浮蘇說罷回頭看了眼法葉寺,渾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