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__者注定孤獨一生(1 / 2)

浮蘇在半空中便感知漸消,她最後看到的不是景喚或悲傷或痛苦的神情,而是馬上就要迎頭砸上去的石頭,那家夥要是砸上去絕對隻能剩下半邊腦袋,正宗的天使降世臉朝地。幸虧有流光,雖沒有浮蘇的靈力支撐,也可攔得一下,將將能把浮蘇給帶離砸花半邊腦袋的命運,重重地滾在旁邊的草地上。所幸草地很厚,柔軟的托著浮蘇的身體,最後還是流光擋一下浮蘇才避免一頭撞樹上的下場。

幸虧事先排練的時候,有設想到景喚可能會反應不過來,誰親手把自己的心上人給砍死了,都會有那麼片刻失神,所以流光被寄予厚望。好在流光關鍵時刻十分靠譜,不但救了浮蘇的小命,也讓旁邊本來欲動彈的一幹師兄和弟子、孩子們都安穩下來。

在大家夥都鬆一口氣時,才見景喚落地,仔細察看浮蘇,忽地他便怔在當場,什麼表情都沒有了,甚至連眼珠子都沒有再動彈一下,似乎連呼吸心跳和思維都靜止於此刻。惟有那雙手在顫抖,連碰一下浮蘇都不敢,隻見浮蘇身上點點血花,頰邊的血跡漸幹。流光也“咚”一下砸在地上,主人亡故,做為以血盟誓的配劍,流光確實應當有一段時間陷入沉睡同,幾日後劍靈才會重新醒來,然後等待下一位主人。

景喚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心就這麼冷下來,透骨的寒意從指尖開始,直達身體的每一處,最後連靈魂與神識都被這股寒意所侵蝕:“浮蘇?”

江崖的藥實在太出色,不知道這家夥哪裏弄來的,靈魂都似已全然消散,更別說呼吸與脈搏、心跳,所有能代表生命依然存活的跡象都已完全看不到。惟有不解此情此景的山澗鬆風吹來,將浮蘇的發絲與衣帶吹得微微浮起,於這些微小的動靜中更顯得浮蘇生機皆無:“我……我帶你回法葉寺,還來得及,必定還來得及。”

但是,景喚招了幾次浮蘇的魂魄,都完全感覺不到,卻依稀間腦海中浮現出一樁事來。浮蘇本是不屬於滄海的魂魄,她來自於異世,因此一旦身死道消魂魄便重歸故裏。如若是這樣,縱他有通天本領,也根本無法重塑神魂,這些連神佛也不能做到的,這也是世間秩序與規則所不允許的。

“誰道死便能破劫,誰要你將後背送到我禪杖下來,秦浮蘇,你以為你這一走,我便能破劫麼?不,我將背上永世的罪孽不能解脫,你可知禪宗破情劫何應殺,何應得麼?你不知,你既不在應殺之列,亦不在可得之中,得與殺都破不得劫。”景喚忽地笑出聲來,然後緩緩蹲下,將浮蘇已軟下的身體輕柔而緩慢地抱在懷中,沒有悲傷,沒有眼淚,隻有徹骨的寒意與絕望。

影影綽綽之間,景喚的耳邊正響起一番對話——

“師尊,何為世間至苦?”

答曰:“無望。”

“作何解。”

答曰:“隻需那日到來,自可分明。”

這便是“那日”,這便是自可分明。

景喚閉上眼睛,心中腦海中神識中的一切波動都已停滯,此時方知何為無望。分明他可以有萬千種方法救活一個死去這人,但她不屬於這裏,魂歸故裏後,他的萬千種方法,一種也派不上用場。一開始,他的選擇就是寧可自己丟開性命,也不願害浮蘇,哪怕是已到現在這般地步,情便是情,更因深種,如何能消,既不能消又怎麼可能舍得下手。

天宸:我的下世絕對是打開錯誤,縱便不曾經曆過太多磨礪,也不應該這麼蠢呐。好吧,我是不會告訴我的下世,我家仙子在演戲的,連感覺都不會讓下世有。能破情劫是本事,不能破那就是蠢貨,幹脆重修千百世再證果位好了,這麼蠢。

老早知道這回下世沒那麼簡單,原以為是有什麼大艱難大磨礪,結果碰著個大劫。於天宸來說是小事一樁,對下世來說簡直比毒藥還毒,這麼一來天宸愈發佩服他家仙子……真是要哪沒哪,偏就看上她了,仙子在上,萬眾臣服。

這些話,天宸可不會蠢得去跟浮蘇講,於天宸來說,愛就好好去愛,細講究那麼多做什麼。活再漫長的歲月,也不要浪費每一刻鍾,朝朝夕夕無不珍貴,見過太多聚散離別的人才會這般豁達灑脫。

在閱曆上,天宸資本豐厚到無人能及,但景喚在這方麵卻是個赤貧戶。要這麼說,又值得諒解,畢竟有些道理,非要活千八百歲才能懂。

噢,輪到沉淵上場了!

沉淵今日穿著一身白衣,好看得能亮瞎人眼,寒冰似的氣質把那身白衣發揮得淋漓盡致,再沒有人能在穿白衣上比沉淵更好看了:“景喚禪師,我師妹這是……她的魂燈為何會滅,你為何會在此,我師妹為何身死,你且與我一一道來,若不說清,我管你是大能下世還是誰下世,定要斬你為師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