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蘇其實並不知道新生的魂魄為什麼會有九九八十一道雷劈下,也並不明白這個孩子出生到世上需要什麼,在場的人裏唯一模糊有點概念的隻有林壑,他卻並不能完整的敘述出來,隻隱隱知道這時必需要有孩子的生父在場。他一說要去找景喚來,浮蘇還沒說什麼,祝安安反倒先開口:“作甚找他,你再不成事,好歹還知道陪著我鞍前馬後噓寒問暖,他做了什麼。”
一聽這話,林壑就知道這是所謂的“孕期綜合症”犯了,祝安安平日裏最是講道理的,偶爾不講道理那也隻衝他一個人。便就哄祝安安一通,然後又問浮蘇:“師姐,你怎麼想?”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疼死了!”浮蘇上回生真如時都沒這麼慘,這回疼得要死。這種生產帶來的疼痛,不論靈力怎麼壓製都壓不下去,疼得浮蘇直想把天宸弄來剁掉才好。
真如和一幹小孩子都被弄在外麵不讓進,怕他們被這情景給嚇著,便是連林壑都有點嚇著了,何況那些個小的,進來看見隻能裹亂。真如聽到浮蘇在裏邊喊,心肝一陣一陣緊縮,想到浮蘇生自己的時候,必也是這般苦難加身,眼淚都流出來了,一半是驚嚇,一半是感動。
一旁的江崖卻咬牙切齒,自從他知道消息後,就一直在咬牙切齒與紮小人中度過。這時聽到浮蘇生產喊得震天響,心中又著實有些發慌,擔憂浮蘇受太多苦難。至於什麼需要父親在場這種事,他沒奪舍前隻是個魔身魔修,哪裏曉得這些個。
屋裏,最後還是林壑作出決定:“我去找他來,師姐,我隻覺得這時候沒有他不行,新生的生魂有諸多限製與條件,一個不慎便無法三魂七魄俱全。”
一聽這個,浮蘇哪裏還顧得上,趕緊喊:“去叫他,去叫他……”
祝安安聽著也是臉色一白,推了林壑道:“你去,我看著她,不會出事的,就是雷劫來我也能擋幾道。”
被祝安安這話一說,林壑都不敢走了,哪能讓祝安安懷著身子給浮蘇擋雷劫。林壑一琢磨,走到外邊,把真如叫出來道:“真如,你去喊你父親,讓他速來,雷劫結束之前一定要到,否則你妹妹可能會不周全。”
聽罷,真如不多言,二話不說就轉身,除浮蘇和林壑之外,真如是元序空間琢磨得最透的,所以此時由他去正合適。再及,不論景喚在哪裏,真如隻需憑著血脈之力,便能找到他的去向。
破開無序空間回到天機山,然後才到廬山,真如沒有時間去天衍峰說明什麼,隻錄了枚玉符送過去,人便向法葉寺去。法葉寺離乘雲宗不遠,真如遠遠看到法葉寺時,卻是一驚。隻見雲天之上,景喚正一步一蓮花迎著金芒,在梵唱與花香之中登頂,天際,是一片清妙殿閣,在雲海之中飄浮,有瑤花玉草點綴,有無數僧眾列隊相迎。
“賀宸君重證果位。”
這是真如唯一聽到的聲音,這一聲之後,梵唱便消,花香與金芒卻愈盛。真如心中的驚駭已到頂端,林壑叮囑他,必需要把景喚請去,為浮蘇為還沒出世的妹妹,真如也必需做到。然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聲大喊,那金光,真如根本無法靠近,那是屬於上界的屏障,他無法通過。
“阿爹,阿爹……阿娘快要生了,阿爹……”真如隻能一聲聲大喊,不停地喊著。但景喚連頭也不曾回,隻一步一步步入天際,最後一步跨入時,景喚停住腳步,僧眾皆出言問候,各帶微笑,佛光盈世。真如的心,卻冷得仿如墜入萬古冰淵:“阿爹,你真的聽不到麼,阿娘和妹妹呢,你這樣她們算什麼?”
奇怪的是,天際的金光並不曾因著景喚的進入而彌合,而是一直開啟著。約兩刻鍾後,景喚竟又一腳踏出,此際光收香散梵唱盡消,佛光亦無影無蹤,唯有景喚腳下的蓮台,仿若真正的蓮花一般盛開著,除此以外,一切竟像未曾發生過一般。
真如:……
玉潭禪師:……
搞什麼?
在眾人都呆滯時,他卻將蓮台收起,放出雲海隻一息便行至真如麵前,伸手按在真如頭頂,笑道:“傻了?”
“阿爹?”真如是真的傻了,一點不假。
“嗯,走吧。”
玉潭禪師在後邊想說什麼,猶豫半天,到底沒開口,算了,八成又是為秦浮蘇,還能為別人。弟子是大能,敢這麼做自然心中有數,他管這麼多做什麼。
路上,真如一直側頭看著,半晌半晌才回過神來:“記憶傳承拿回來了?”
天宸點頭:“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