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的這些話能讓其他的朋友感到莫大的安慰。”萬斯冷冷地恭維他,“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會諒解的。”
範菲懊悔地直眨眼:“但是我無法原諒自己——雖然錯不在我。悲劇發生的前一天,我剛好前去卡茨基爾山脈度假,我還曾邀請艾文一起去,但是他太忙了。”範菲不住地搖頭,好像埋怨生命中無法解釋的嘲諷,“如果那樣該多好——如果那樣該多好——如果——”
“你隻不過走了很短一段時間。”馬克漢說,打斷了聽起來將會是一篇感人至深的演說。
“是的,”範菲承認,“但是我卻遭遇了最不幸的意外,”他邊擦拭眼鏡邊說,“我的汽車壞掉了,所以不得不提早回來。”
“你走的是哪條路?”希茲問。
範菲靈巧地調整他的眼鏡,不耐煩地對巡官說:“阿茲先生,我建議——”
“希茲!”希茲憤憤地糾正他。
“噢,是的,是希茲……如果你打算開車去卡茨基爾,我建議你去美國汽車俱樂部要一張地圖,我的路線對你可能不適合。”
他轉過身來看著馬克漢,表明隻想與自己身份同等的人打交道。
“範菲先生,”馬克漢問,“班森先生有仇家嗎?”
他想了一下:“沒有,一個也沒有,不會有人因仇恨而殺死他的!”
“你暗示還是有人不喜歡他,可以告訴我詳細情況嗎?”
範菲優雅地用手去擺弄八字胡尖,然後用食指輕敲臉頰,仿佛正努力思考。
“馬克漢先生,你的請求致使我想起我一直不想討論的事情,但是我願以一位紳士應有的風範來告訴你。艾文,和其他許多令人稱羨的男士一樣,有——我該怎麼說呢,男人的弱點,這麼說吧——他與異性交往有些困難。”
他看向馬克漢,等待著因道出實情後所應得的嘉獎。
“你知道,”為了回應對方認同的點頭示意,他繼續,“艾文的外形並不是很好,對女人來說並非深具魅力,艾文知道自己在這方麵不足。所以,我相信你會明白我不得不討論此事的苦衷,艾文用了一些方法和女人們交往,這些方法是你我絕對不屑於做的。我痛心地承認,他常常占女人的便宜,用的都是下流的手段。”
他停住了,明顯是被他這位朋友極其可憎的行為和自己揭穿朋友的不仗義感到震撼。
“在你的印象裏,有沒有這樣一個被班森用下流手段占便宜的女人?”馬克漢問。
“不僅僅是那個女人,”範菲回答,“還有一個喜歡她的男士。事實上,這位男士曾經要挾過要殺掉艾文,他在公共場合作出過這樣的威脅,除我之外,很多人都聽見了。”
“哦?”馬克漢觀察後說。
範菲為了對方的體恤鞠躬致謝。
“那是發生在一個小宴會上,我碰巧是那位不幸的主人。”他道出。
“口出要挾的那人是誰?”馬克漢用有禮卻堅定的語氣問。
“你會諒解我的心情……”他下定決心地將身子往前傾,“如果我不說出那位男士的名字,對艾文是不公平的……就是菲利浦·李寇克上尉。”
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我相信你不會讓我說出那位女士的名字。”
“這個你放心,”馬克漢保證,“但是能不能請你再詳細地說明一下?”
範菲耐心地接著說:“艾文對那位女士在態度上有些問題,我不得不承認,她非常討厭艾文。李寇克上尉憎恨他對她的騷擾,所以在我邀請他和艾文一同參加的晚宴上,雙方發生了極大的衝突。我相信這其中有酒精的作用,因為平日艾文非常注意他的社交形象。上尉的脾氣火爆,他警告艾文最好遠離那位女士,不然將會有性命危險,上尉甚至馬上就要拔出他的左輪手槍。”
“那是一把左輪,並且是一把自動手槍?”希茲問。
範菲不置可否地向檢察官笑了一下,看都不看一眼。
“原諒我,我沒記清楚,不是左輪手槍,我想應該是把軍用自動手槍,我實在是沒有看清楚。”
“你說還有其他人目擊了整件事的經過?”
“有幾位我的朋友當時也在現場,”範菲解釋,“但請原諒我無法告訴你他們的名字。實際上,我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我聽到艾文的死訊,才忽然想起這件事,我告訴自己:應該向檢察官報告。”
“靈活的思想和感人的話語。”萬斯咕噥著,他在整個訊問過程中顯得十分沉悶無聊。
範菲再次調了調他的眼鏡,冷冷地看了萬斯一眼:“你這是什麼意思?”
萬斯毫不在意地笑了:“信口說說,沒特別的意思……請問你認識歐斯川德上校嗎?”
範菲冷酷地看看他,“認識。”他傲慢地回答。
“歐斯川德上校有沒有參加那天的晚宴?”萬斯直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