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陽光晃得眼睛都快睜不開,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在奔跑的她撞倒後,眼前隻剩一片漆黑和充斥滿鼻子的汽油味。
那殷實的紅梨木床雕花刻物,縵紅色的紗帳籠罩,和頭下硌得發疼又冰涼的硬枕頭,還有圍繞的丫環老媽子那見鬼般吊高的嗓音至今恍若在耳邊。
全新的寧月裳在寧府開始新的生活,服侍的丫鬟婢子確實盡心盡力了,可12歲的丫頭沒啥見識,以致她半年內都不曾敢開口說過話。
半年後的寧月裳終於跨出別院,好吧,她承認是穿越了。
既然還魂續命讓她多活了八年,不可能現在又硬生生要奪回這特權,李媽的哭天抹淚讓她越發地堅定去想,如果穿越是個意外,她打算人為地再來一次,這個大膽的設想一浮出心底連自己都有些吃驚。
就在寧月裳打量的閣樓窗外下,站著個一身月牙白儒衫,頭戴方巾的男子,腰間係著一塊上好的美玉,後腰背別了一把精致的描金小扇,若細細看來,那男子模樣卻不如衣著給人的那種識文斷字的飄逸佳公子的感覺,反顯得有些急躁。
“王公子,管事的來了。”一個小廝樣的人守在牆角處眼利,機靈地拐進來在那男子耳邊低語道。
“嗯。”男子微微點了下頭,眯著眼又瞅了那閣樓一下。
王家世代經商,規模也頗大,隻不過在當下重農抑商,商人再富也沒地位,而寧府大戶人家有權有錢,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兩年前來向寧府大小姐提親的門檻他王二公子就跨不過。
現在竟逢得如此機會,作為一個商人,王二公子樂得來個英雄救美,捧得美人歸。
他一路上下打點,確實花了不少銀兩,想想都肉疼,但能抱得這小美人歸也值了,雖說是嫁過人的,聽說還沒圓房,那也就和沒出過閣的黃花大閨女可有得一拚,味還是一樣鮮啊。
想到這,王公子猶如美人在懷般歡暢。
即便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寧月裳也是野雞中的佼佼者,過個兩三年的等這風頭弱了去,再給她安個妾室的身份,怎麼著一個官家千金給他當了妾,王家可就真長了臉啊。
“王公子,這寧家的人正風頭上呢,明著不好急著放人,要不等平靜著些我再把人親自給您送上去?”迎來的教坊司管事懷裏揣著的沉呢,笑眯眯的湊上王公子。
“過兩天我得趕批貨下江南,這事,你看著辦吧。”王公子心裏撓的慌,這幫王八還嫌喂不飽呢,掂量來去,心裏一緊,又掏出些票子塞到管事懷中。
“是是,王公子,這轎子給您備好了,您要不先去後院西門那稍候會兒,馬上保您放心。”管事的立馬點頭哈腰著轉進西廂房去了。
王公子這才安了心,踱著步子,抽出腰間別著的描金小扇,抖開扇子學那風流才子一搖一擺,心裏卻是輪番計較著。
父親還不知道這事,得趕緊借著押送這批貨去江南交接的由頭把這小妮子捎上一起安置在江南的宅子裏。
那宅子裏就二姨娘暫居,這事可絕對瞞不過那成了精的母狐狸,嘖,回頭去玉和軒給二姨娘弄些玉器玩意兒的哄得她老人家開心了,他才能和小美人安樂啊。
想到這,王公子又狠狠地合上扇子,這忙活了大半年才斂下的一筆私財又快掏空了,這小心肝可真要他的命啊。
王公子咳了咳嗓子,喚過身邊的小廝低頭囑咐:“一會人來了轉道去趟玉和軒,動作要麻利點知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