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城的拳頭被他不自覺地攥的“咯咯”響,看著阮恒背影的目光仿佛要燒出火來,半響,他驟然轉身,□著腰杆有些僵硬地走出會場。
大門被推開露出一絲不屬於這個會場的光線,他就這麼在娛樂圈所有藝人的注視下推開那扇門,走出了這個不屬於他的時間。
阮恒在台上得意的笑,而他所能做的就隻有挺直自己的身體,不能彎!不能低頭!不能停止!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出這個大堂,他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去維護著這份最後的自尊。
大門開啟又關上,林一城混在人群中默默的離開了,沒有人發現他,就像也沒有人記得他一般。耳邊又忽然想起阮恒剛才那句話——
“你的願望是什麼?”
曾經楚峭也反問過他,你的願望是什麼?那時林一城沒有回答是因為覺得過於矯情。還能是什麼呢?
金花桂冠,常伴君側。
僅此而已。
林一城召開記者發布會的那天,楚峭便開車回了A市,原因無他,他在用最簡單的方式阻止自己做出有悖於他決定的事。他怕自己留在北京會忍不住到記者招待會的現場,所以1點鍾時他便開車奔馳在了路上。
關掉收音機,放上搖滾音樂,兩耳充耳不聞,隻有一片片在頭頂劃過的白雲和燦爛奪目的陽光。他拚命的讓自己去感受這份自由的美,去呼吸新鮮空氣,去感受這份來之不易的休假。
他刻意地堆起笑容迎接前來給他開門的母親,楚父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隻是板著臉冷哼一聲,“終於和那小子分手了?”
楚峭沒說話,對於他這位偶爾便喜歡對他冷嘲熱諷的父親他一貫采取無視的態度,他破天荒地跟楚母一起下了廚,拚命地想讓自己忘記,忘記同一時間林一城正在記者招待會上翹首以盼。可最後楚母卻偏偏做了一道林一城最常做給他吃的那道菜。
筷子放進口中時他連忙閉上眼睛壓抑著自己奔湧而上的情感,“媽,真好吃。”他塞了滿口,才沒讓人聽出他聲音中的異樣。
一起都會過去的,隻要忍過現在,他已經努力了這麼多年了,為了音樂背井離鄉,忤逆父母的意思,他真的隻差一點點了。
楚峭在家修養了三天,而當周舟怒氣衝衝地衝進他家質問他“為什麼沒有去記者招待會現場”時,他正在紙上寫歌詞,不慌不忙,聽見周舟的問題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屋內靜悄悄的隻能聽見沙沙的寫字聲。
“楚峭!”周舟終於忍無可忍的高呼一聲。
楚峭聞聲從桌上抬起頭來,緊鎖著眉頭,就如過往他每次大呼小叫地衝進他的辦公室時一樣。
“怎麼了?”
“林影帝的記者招待會你為什麼沒有去?”周舟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楚峭擰著眉毛沒有說話,周舟也沒有再問,同樣的問題他不會問三次,便隻是怒火中燒地看著楚峭,兩道眉毛似乎都豎了起來。
楚峭想了想道,“我從來都沒想過公開我們之間的感情,而且,我已經在他和音樂中做出了取舍。”
周舟聞言一挑眉,“所以呢?你最後選擇了你的音樂是嗎?”
“對。”
“對你個粑粑!”周舟直接將一遝報紙扔了過去,“你怎麼那麼自私呢?!你為了你的夢想、你的音樂說放棄就放棄了,別再給自己找理由了!你以為所謂的追求夢想就能為你的罪行套上個高大上的光環嗎?”
“我沒有。”楚峭鎮定地答道,“我隻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再被這種事絆住手腳了,而有些事情是我必須要經曆、要接受的事情。或許我是對不起林一城,但是我對得起……”
“對得起你自己!”周舟怒吼道,“楚峭我真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人!人家當初黏在你屁股後麵跑時你裝腔作勢,等跟人在一起了你又裝冷傲高貴,現在出事了你就一腳把人家踹開了,人家付出了這麼多就是用來讓你曆練讓你成長的嗎?人家付出的感情就是可以被你當做墊腳石踩在腳底下的嗎?!”
楚峭忽然生氣了,他憤怒地從桌前站起身來,“請你收回你的話!”
他從來沒有蔑視過林一城對自己的感情,那是他曾經擁有過的最真摯最幸福的情感,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這麼去批判他們隻見的感情。他從未想過借此上位,更是從沒起過玩弄人的心思,他隻是覺得事已至此,他該上路了,兩個人分開了對彼此都好,他們沒有在一起,那些輿論也就不攻自破,對彼此的事業都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我不!”周舟扯著脖子高喊著,“你就是自私!你為了自己的夢想棄人家不顧,那他呢?他難道就沒有夢想了嗎?他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難道就是為了給你做跳板的嗎?”
周舟說著說著,聲音便降了下來,帶著濃濃的悲傷,“你知道嗎?林影帝差一點就能得到金花獎了,他已經被提名了,一個月前我問他的時候他還笑著跟我說,拿了這個獎就有希望走向世界,有一天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邊,可結果呢?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