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雄
一、空投餡餅
任羽中是北大國政係的碩士生,還是《中華讀書報》的兼職記者,之前我們沒有見過麵,為了讀者眼前所見到的這套書的出版,經《中華讀書報》一名年輕編輯的介紹,我們方才結識乃至合作了。事情的緣起是這樣的:他和清華碩士穆晚舟、北大碩士李次銘以及南開校團委的張國碩士等多位校園能人在偶然的聚談中產生了編選一套“大學近事叢書”的念頭,可貴的是他們還真的付諸了行動。一些時間之後,乃編出了由北大、清華、南開這三大名校眾多才子才女所撰寫的關於校園生活的本套叢書。我想,任羽中們做起事來顯然是用心的,關於這一點,他們所組出的書稿就是最好的證明,隻是不知為什麼,他們在最後的出版環節上卻遇到了困難。
也許是因為知道我曾編過一些書,任羽中就忽然地想到了我,於是我們在電話裏談起了出書的事。他在電話的那一端很有策略地誇我“大名鼎鼎”,我當然不會因為這四個字就輕飄飄地暈倒在地,但我當時還是很渴望能找個地縫鑽將進去,可我畢竟不是《封神榜》裏的土行孫,沒有下地的神通,隻好很誠實地謙虛著,然後繼續我們的溝通。實際上,我是樂於為他們的這個事情操勞一下的,因為我對這個選題確實感興趣,這跟《論語》所謂的“君子成人之美”沒有關係,而是出於“愛之欲其生”這樣一種情感。接下來他又邀請我來擔任這套叢書的主編,這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一點實際的工作也沒有做,怎麼可以掠人之美呢?但他的態度是認真的,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雖謙讓了幾回,卻沒有奏效,於是隨口說:如果我能促成該叢書出版的話,那就再商量。
很快的,就有什麼東西投進了我的電子信箱,我打開他發來的狀若定時炸彈的壓縮文件,就看到了三個代表著三部書稿的圖標,那金色的圖標有點像手雷,也有點像餡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更像後者的。於是我就看書稿。內容還真不少,但我並不想盲目地通讀,就隨機地挑了幾篇試讀。沒想到這一讀,我就放不下了:讀了幾篇,不錯;又讀了幾篇,很好;再讀上幾篇,夠勁!如此這般地循序漸進,結果幾天之內就通讀了一遍——我驚訝於年輕學子們或流淌或綻放或奔騰在文字裏的或曼妙或充沛的才情,特別是作者們源自內心的幽默品質和搞笑精神,以及青春年代裏難得的輕鬆、和美的心境,更給了我以異常深刻的印象——在與這些作品親密接觸的過程中,我一點也感覺不到累,反倒是感到了無比的愉悅。我想,閱讀這樣的巨青春的文字,一定算得上是人生旅途當中一種特別的享受罷。隻是我對出版的事並沒有多少把握,因為很多時候我都是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人。
幸運的是,經過一番奔忙,實力強勁的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很快就表示出了較大的興趣和願意出版這套書的明確意向。更為可喜的是,他們決定為此打造出一個少有的出版速度,從接到書稿到新書上市與讀者見麵,整個過程將不到兩個月!咱們國家的出版社雖然很是不少,但出書卻仍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受到困阻的,顯然也包括一些很有水準的作者和不少很有價值的書稿。為此,我要感謝北京出版社所給予的大力支持,包括在此次出版進程中他們對叢書所做的認真審讀、內容精選和目錄修正等工作。因為成功地促成了出版,我就身不由己地被推上了叢書主編的位置,這等好事還真類似於天上掉餡餅呢。我記得搞定這事兒的一刹那,我還真看見餡餅了,那餡餅不是來自虛幻的互聯網,而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並且是直接空投到了我的懷裏。任羽中總說要感謝我在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其實應該是我要感謝他才對,並且我理所當然地還要感謝各位分冊主編和所有的作者才對——很明顯,這跟《老子》所提倡的“功成而弗居”、“功成而不處”毫無關係,根本的,是因為有任、穆、李、張諸君的首倡和努力以及所有作者的慧心妙筆,才形成了這套味道好極了的書,才使此次的出版有了現實的基礎。至於出版方這邊,或許是因為我和他們曾經有過的合作使彼此間建立起了信任——之前我所主編的也是三本一套的“70年代青年作家群自薦中篇小說集”就是由北京出版社推出的。並且,較之上次的合作,該社對本套校園叢書顯然是更下工夫了。在這新年將至的歲末時刻,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他們果斷明快的決策和雷厲風行的運作。我想,這次的出版行動應當算得上是我國出版界煥發無窮活力向美好未來堅定邁進的一次可圈可點的精彩出擊。
二、領命弄斧
隻一晃,日曆就翻到了2003年的12月25日。這天下午,我正在電腦上敲一個斷斷續續寫了好久直拖到聖誕節也沒收工的長篇小說——我的習慣是一邊勞動,一邊放點輕音樂助興——此時,我聽的是班得瑞新世紀係列輕音樂專輯中的第二張:《寂靜山林》。估計是其中我自認為最好聽的那首《火車站》響起來的時候,我左側書桌上的電話機也響了,是北京出版社年輕有為的編輯先生X君打來的。因為出版這套書的緣故,短期內我和X君之間的電話往來是頗頻繁的,印象中X君的聲音雖然高清晰、巨流暢,但終歸是難敵《火車站》這類的旋律的。但這一回,我莫名地感到他的聲音顯然贏定了一切輕音樂。X君的聲音有些急促,像是要代表出版社傳達什麼指示,我忙用右手擺弄鼠標把CD的音量放小了,同時豎起左邊這隻耳朵接旨聽令,原來是命我為這套書寫篇序。老實說,因為懶,我是沒有主動請纓要求來費這個心思的;再者,也是覺得不合適,雖然在之前自己“主編”的若幹種書的卷首間也鬥膽塗鴉過幾篇諸如《生命裏的一把火》《情書就像中子彈》《一代人的崛起》《成長解密》《北大文章激揚天下》之類,但卻隻敢稱之為“編者的話”或“卷首語”,而從未敢命之為“序”的。非是名家豈可逾矩?無有自知之明豈不遭天下人笑話?但也不知咋回事兒,三言兩語間,終於禁不住出版社這種抬舉和某種東西對自個兒的誘惑,竟然就厚著臉皮應承了。也罷,就權當是再練一回筆吧,對於把文字作為自己的理想的我來說,這樣的勞動應當是永無止境的,況且是在卷首這樣顯著的位置上耕耘,這是多麼光榮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