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四爺要出京,還得是被康熙爺當明處的靶子一樣丟出去。

大管家鄭德和二管家齊慕被四爺招來,仔細吩咐了府上的事情,尤其是兒子弘暉的安全,四爺不允許出任何差錯,一瞬間的冷冽威勢壓得兩位管家差點透不過氣起來。

當然,四爺還是很信任心腹的。但對於不誠實的心腹,四爺也會覺得頭疼,尤其這個心腹還帶壞了另一個很誠實的趙大寧,“沒什麼想說的嗎?”

打發了鄭德,留下齊慕,四爺覺得離京之前必須處理一些事。

齊慕已經預感到不妙了,低著頭,國字大憨臉上終於顯露出羞愧的表情,聲音也不是往日裏的從容渾厚,變得有些弱,就像是心虛了,“爺……”還不都是小齊兄弟那飯桶惹的禍。

若不是在趙大寧看護的莊子上,歸塵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弄瘋了一群前去的探子,將事情鬧得有些失控了,四爺才不會注意到一個二管家有沒有撿了什麼不該撿的……

“想好了再說。”四爺心裏有點不舒服,這輩子想真正重用這人,都決定不輕易放棄了,竟然這麼快就出了狀況,四爺很不高興。真是不能太放縱!

“……”齊慕好想哭,他真的不是有意隱瞞。

等齊慕把關於歸塵的事情講完,連他自己都覺得好詭異,那白臉飯桶的來曆、能力?一切都透著詭異的跡象,唯一心安的便是從來未曾察覺歸塵的惡意。

四爺沉默了,他一點都沒有印象,完全不記得前世有過類似、或者稍有相似的事情,“蘇培盛。”把門外的蘇培盛叫進來,吩咐去莊子上將趙大寧和那個歸塵一起帶回來,然後四爺靜靜地盯著眼前的齊慕瞧。

“你是覺得,爺近日變得好說話了?”四爺疑惑,齊慕和趙大寧兩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大了?就像最近康熙爺疑惑老四變了一樣。

“慕不敢求主子寬恕。”他原本就是暗棋,一條命早就賣給四爺了,可骨子裏大概是以謀士幕僚自居,忘記做個二管家其實隻要聽話就可以了。

任由齊慕跪在麵前,胤禛自己動手擺了筆墨開始專心練字,倒不是真的發怒了,隻是有意熬練一下這個齊慕的心性,省得日後鬧出大事難以收拾。

就這樣,大概是過了半個時辰多些,蘇培盛就引著趙大寧和歸塵到了書房,知道主子如今的習慣,蘇培盛隻是將人帶到四爺跟前,然後便乖乖退出,去院子外守著了。

某種意義上,蘇培盛這個四爺近侍,倒是羨慕齊慕和趙大寧的,畢竟能讓主子爺允許出入書房,絕對是一種殊榮。

而這個自稱“齊歸塵”的俊朗年輕人,蘇培盛大概可以預見,這樣一個陌生人進了爺的書房,要麼得四爺看重,要麼……死。

趙大寧見了跪在地上的齊慕,感受了一下書房裏的氣氛,便十分聰明地不像平日裏咋咋呼呼了,規矩地給四爺見禮,看四爺擺擺手便起來在一旁恭敬地等候。

等四爺終於抬頭將目光擺在歸塵身上許久,趙大寧才記起來這個很沒規矩的小子,有心想要提醒小齊兄弟不要在主子爺麵前失禮,可又一看四爺冷冽的麵容,趙大寧這時候也不敢放肆了,隻能心裏為著小齊兄弟著急。

四爺心知,趙大寧是個憨臉熱心的,齊慕則是隻憨臉狐狸,然而同時得了這兩人待好,這個齊慕口中的“歸塵”,倒是有點意思,“歸塵?從哪兒來京城的?”這人看一眼就不似京城人士,那一張白皙細嫩的臉,像江南水鄉養出來的。

傳說中的雍正爺?雖然經曆末世十多年,但有些記憶中的東西依然清晰存在,才讓人能記得,他們原是生活於一個曆史悠久的和平世界。

如果說,末世之前,歸塵還曾對權貴心存忌憚,多是仰視著的,那麼之後那些年,足夠讓他學會了新的生存法則,唯有吃飽喝足、活著才是最高意誌。

笑著對上胤禛的目光,歸塵十分紳士地點點頭,即便是那個滿世界殺戮的年代,他永遠都是奉行先禮後兵,“四貝勒好。”

平平的一句問好,白淨俊朗的臉上笑意又暖了三分,畢竟這人是齊慕和趙大寧的主子,歸塵雖不怕權貴,卻也依賴這位衣食父母啊。

齊慕雖是跪著,才惹了四爺,這時候不敢再有放肆,心裏也與趙大寧一樣,雖然氣惱歸塵惹事,卻還是忍不住為這小子擔心,就怕四爺真怒了。

不知什麼原因,胤禛感覺到了,眼前男子那如春風般暖意的笑臉背後,是奔騰翻湧的濃濃殺意,並不是針對誰,而是純粹的像是經曆了無數殺戮的氣息,“齊慕說,你因失憶,暫居在莊子上。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並不介意歸塵沒有回答那一句“從哪兒來京城的”,也不追究失憶的真假,更不著急去弄明白,他是如何打發各路探子的。

“你先讓齊大哥起來,好不好?好像跪了很久的樣子。”歸塵扯開話題,十分不客氣地向四爺提要求,隻是臉上誠意十足。

齊慕好想暈過去了事,四爺問話呢,你小子扯什麼扯啊?

“好。”胤禛沒什麼表情地點點頭,算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