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姑娘是個美人胚子,而且還是一副江南山水養出來的詩畫美人,眉目含情,惹人憐惜。
歸塵親自出手,青年俊秀的麵容、溫潤的笑臉,差點沒把柳姑娘的眼給晃瞎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舉止有禮、言語規矩,端的是一派十佳青年的好形象。
剛才還一臉焦急看著被人抬著走的“待葬父親”,這會兒麵對歸塵,柳湘暈乎了好一陣,這才勉強讓自己低頭避開這人耀眼的笑,弱弱地答到,“小女子姓柳,單名一個湘字,湘水的湘。”接著又想起了什麼,趕緊蹲身朝著歸塵禮了禮。
真正混到要賣身葬父的女子,當然不會有什麼忌諱,主人家問起名字,自然是據實以告。
然而這自稱“小女子柳湘”的姑娘,說起話來帶了點文縐縐大家閨秀的範兒,還不倫不類行了禮,看得蘇培盛表情直抽抽,小太監讀書不多,也知道畫虎不成反類犬這樣的詞兒都無法形容這一位。
其實,在一旁護衛的哈克,與蘇培盛的內心吐槽差不多。
哈克與蘇培盛經曆自然不同,身為被四爺信任的隨行侍衛,哈克的細心與能力,不是蘇培盛那種久混宮廷的察言觀色,而是類似野獸般的直覺。
大個子多看了柳姑娘幾眼,美人雖然新鮮,可怎麼看都覺得怎麼奇怪?或許違和這種形容更合適,哈克詞彙也不多。
於是,哈克和夥伴們相互給了幾個“你知我知”的默契眼神兒,這死丫頭是個練家子,兄弟們緊著點皮子。
話扯遠了,胤禛瞧著歸塵與女子談笑風生?突然覺得青年的笑容,這時候看在眼裏有些不舒服,然後四爺三兩步插在這兩人中間,“買個下人而已,讓蘇盛處理就可以了。”
蘇培盛,“……”爺,發生什麼事了?奴才錯過什麼了?
看著胤禛一臉的肅穆,歸塵也疑惑了,“你怎麼了?”他不相信胤禛看不出這對父女的蹊蹺。
“咳咳。”胤禛輕咳一聲,“我約了崇臨在安山書院見麵。”這倒不像是假話,韓晉韓崇臨是胤禛三天前結實的,在江寧府西首的安山書院教書,一番交談,入了四爺的伯樂眼。
歸塵有些可惜地看了眼柳姑娘,可那帶笑的眼神愣是讓姑娘有一瞬間被凍死的感覺,於是,姑娘鼓起勇氣再看這位塵公子一眼,果然是錯覺吧?雖然現在是大冬天,可人家明明笑得春風拂麵般給人溫暖的感覺。
就在胤禛以為歸塵會點頭的時候,哪曉得青年稍稍收了點笑意,神情中透著幾分不樂意,“你先去吧。你借兩個護衛給我,等我把人埋了就去書院找你們。”
塵公子對於玩一把大埋活人的遊戲十分堅決。
因為很少能引起歸塵的興致,一旦興致來了,那絕對不是能輕易放棄的。
出現了!蘇培盛在心底狂喊,就是這個,每次塵公子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最近四爺都會出現這種特別的表情,蘇培盛回憶再三,終於十分肯定,這是四爺隻會在弘暉阿哥麵前才會表露的“你真淘氣爺很無奈你還不識好歹還要鬧算了爺就再寵你最後一次下不為例”的表情。
至於那個“最後一次”?蘇培盛表示,這種說說而已、何況主子爺還不是說出口的意思,你好意思當真嗎?
歸塵比著胤禛還要高出小半個頭,雖然他自稱失憶了,也不記得年紀了,可看樣子是要比胤禛再年長個兩三年的,四爺喂,你怎麼好意思把青年當小兒子那樣寵呢?
蘇培盛感到深深的寂寞,不會有人能懂他的糾結,四爺這樣寵著弘暉阿哥的時候,一般都隻有奴才一個在一旁伺候的,別人看來即便覺得四爺待歸塵特別,可沒有對比,就沒人能理解啊。
小太監好渴望能有人交流一番心得。
“嗯,也耽誤不了多久,就陪你走一趟吧。”四爺稍作停頓,似無意瞥了正低頭做寂寞狀的蘇培盛一眼,“蘇盛,你先去書院與崇臨告知一聲。”
“是。”蘇培盛趕緊應聲,被主子爺威脅了一眼,當然也得了主子爺暗示,果然,哪是什麼急著要去見那韓崇臨,分明就是剛才四爺臨時起意,現在不好拆穿,先把奴才派過去招呼一聲。
也不知歸塵是把胤禛看穿了、還是沒看穿,“那就好。”點了點頭,又側身過去與柳姑娘說話了。
怎麼看、怎麼覺得歸塵這樣顯得沒見過幾個美人一般?這女人也不覺得多美啊!四爺也是會腹誹的,不過剛才四爺也沒有錯過歸塵看向柳湘那近乎死寂的眼神,雖然歸塵掩飾得很快。
目的很明確,行動就快了。找到棺材鋪,另一個長得較機靈的年輕侍衛單斌臨時接替了蘇培盛的差事,三言兩語挑了副結實的棺材,給了銀子,又交代了棺材鋪老板雇了幾個夥計,把下葬的具體都給外包出去了。
胤禛拉著歸塵隻在棺材鋪斜對麵的一家茶館坐著,理由是單斌很會辦事,再說棺材鋪有什麼好看的?歸塵倒也妥協了,畢竟關鍵點是埋人,而且一般情況他是很給胤禛麵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