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還能記得,隱隱約約看見過一個人,在一片霧氣之中,非常像自己的父親章炎,隻是他回過頭來看自己的時候,卻如同死去的人一樣,一臉慘白。是夢麼?
而睜開眼睛時,她身邊圍坐著兩個人,關切地看著她,一個素心,一個素蓮。
“素心師姐!素蓮師妹!”
素蓮年紀比章心初小一些,盡管章心初入天龍宗時日比她晚,但所學流道不同,故仍叫她師妹。
素心師姐歡快地和章心初打招呼,噓寒問暖,而素蓮似乎很有心事,不怎麼說話。
章心初覺察到了素蓮似乎不快,於是問了一句,“那日天龍宗被屠戮,你們怎麼逃出來的啊?”
素蓮剛要答話,但看了一眼素心,便欲言又止。
“她們運氣好,碰到了我們團長,”大師兄齊天勇推門進來了,手中乘了滿滿一碗參湯,遞給素心。
素心吹涼了,又轉頭喂章心初。
大師兄齊天勇在一旁笑笑,又遞上一個物件,是隻大拇指大小的布逢兔子,小小的,十二分可愛。
章心初一瞬間便認出,這物件是父親身上的東西,但她素來聰明,心中雖然波瀾萬千,仍然沒有表現出來。
齊天勇遞給章心初,“是不是昨天在胡同裏激戰時掉的。”
章心初點點頭,趕緊拿過來收好。
齊天勇撇撇嘴,道“昨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那個銀狼就被我們製服了,現在關起來鎖在大籠子裏。”
章心初也搖搖頭,“我也不清楚,當時暈了過去。”
齊天勇看了看窗外,扯起另一件事的話頭來,“上次南淵國國王血洗天龍宗,那日我還是僥幸逃出來了,好不容易才聯係上夜魅天行團的團長——秋水大人。秋水大人本來是帶團在外執行任務,收到南淵國出大事的問題後,迅速返回王都。在半路上,我們發現了押解囚犯的小股部隊,囚犯是準備帶到煉獄島的。其中不僅有素心、素蓮師兄妹,還有白師父和賀師父。於是我們控製住了那小股部隊,想到王都問清楚。然而沒到王都,就遭到了呼奴爾海帶人伏擊。”
“啊?”章心初吃了一驚。
“我們天行團雖是刺客集團,但全團也有一百來號人,”說到這裏,大師兄齊天勇停了下,眼圈一紅,“我們團中最小的一個白銀鬥士才17歲,還有一個剛有了女兒的父親,原以為能回王都看看女兒,沒想到竟是踏上不歸之路!那日被襲,僅有十二人生還。素心、素蓮師兄妹也是幸運逃難,賀師父當場被殺,白師父不知所蹤。”
章心初聽著難過,不禁掩麵。
素心轉頭望著窗外。素蓮低頭流淚。
“聽說那狗屁國王還以逆賊之名,誅殺了天行團成員的近親屬”,齊天勇咬緊牙,恨恨道,“那狗屁國王之所以這麼歹毒,是因為他知道我們團長已經查到了他的秘密,那狗屁國王——”
章心初心中也早存了這樣一個疑問,自己特別小的時候,一直覺得國王是個和藹可親之人,而如今卻變成這般讓人憎恨摸樣,究竟發生了什麼?
齊天勇似乎很想透露這個秘密,卻欲言又止。
素心望著齊天勇,道,“齊師兄,我們都不是外人,都是生死一起過來的,你可以跟我們說。”
齊天勇想想也對,對著大家道,“那狗屁國王——”
誰料一隻有力的芊芊細手按在了齊天勇的肩膀上,齊天勇便說不下去了。
那隻手的女主人的聲音很一般,既不甜美,也不尖銳,但卻有一種說不出威嚴,“天勇,去叫團員們準備好,我們午時出發!”
章心初吃了一驚,“去那裏?”
那個女人聲音已經平靜,但是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輕輕照進來,把她臉上燃燒的怒火照得尤為熱烈,“去會會那個呼奴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