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銀鳳被他扯得歪著頭,手卻頑強地向他的大腿跟移著,說:“你邵士喜好好看看,你球頭子下麵是不是也有一顆紅痣。你媽的,你到是看呀。”
邵士喜就鬆開了她的頭發,彎了腰低了頭去看自己的大腿,嘴裏不由嘖嘖地說:“真是怪了,我咋不知道哩。我自己的東西,我咋就能不知道哩。”
高銀鳳又撲到兒子跟前,扒拉開兒子的褲子,得意地仰著頭說:“你再來看看合作,合作身上有沒有,和你的一樣不一樣。”
邵士喜提著褲子走到炕頭,俯身去看,就又嘖嘖地,說:“真是怪了。合作也有哩。”他又脫下自己的褲子,認真地低了頭眯了眼看,看了一會,便傻傻的笑了,說:“還真一球樣哩。我自己的東西,我咋就一直不知道哩。”
高銀鳳勝利在望地“啐”了他一口,說:“你知道你媽的鞋哩,老娘早就知道,老娘就是不給你說。”又說:“邵士喜,你說,合作是不是你的種?”
邵士喜“嘿嘿”地笑了。他問高銀鳳要紅褲帶,高銀鳳藏在身後不給,說:“你讓我掐一下,要不,我這口髒氣出不來呢。”
邵士喜躲她的手,討饒說:“隻能掐一下,多了可不行。”
高銀鳳就把手伸到他褲襠掐了一把,這一把,掐得邵士喜咧嘴扯鼻子,疼得在地上蹦跳,看著他狼狽的樣子,高銀鳳“嘎嘎嘎”地笑了起來。
邵士喜提好褲子,又走到兒子跟前,再次端祥了好久,又嘖嘖地說:“你說,真是怪了,他的臉上怎麼不象我呢。”
高銀鳳就說:“你忘了老人是咋說的了,閨女像爹兒像娘麼。”
邵士喜便看看婆姨,又看看合作,看了四五回,便點點頭說:“你別說,還真像你。”
第二天,下了井,邵士喜在掌子麵休歇的時候,就對隊裏的人們說:“我那兒子,臉上是不像我,可有一個地方太像我了。”
人們就問:“那個地方像你?”
邵士喜說:“大腿根,我大腿根有顆紅痣,我兒子大腿根也有顆紅痣,真是怪了,祖傳的記號哩。”
人們便笑,說:“邵士喜,你別騙人了。你那有紅痣?你就會拿那背陰處騙人哩。”
邵士喜急得臉通紅,他站起來說:“我啥時騙過人,你們說,我啥時候騙過人。”
有人說:“合作一準是野種。要不你脫下褲來讓眾人瞅瞅。”
邵士喜急了,就解褲帶,他聽見有人竊笑,卻已是急昏了頭,他“嘶啦”一聲褪下褲子,指著自己的大腿根部,說:“你們瞅瞅,有沒有?”
有人就說:“還真有。”有幾個人就撲了過去,拽他的陰具,邵士喜要提褲子,褲子已被人褪了下去,他光著屁股,張牙舞爪地要搶回自己的褲子。拿褲子的人卻已跑出了掌子麵,邵士喜捂著自己的陰具,哭聲哭氣地喊:“給我的褲子,老子是勞模,老子不和你們這些王八孫子鬧。”
手記之五
我總聽見兒子陽陽在不遠處叫我。他的聲音那麼清晰,好象在離我很近的地方。等我四下裏尋找,那聲音倏地不見了。“南霸天”說,這就是“幻聽”,是精神病的一種症狀,我仍對他說。我沒有精神病,我隻是太想兒子了。
我從筆記本上扯下一張紙,給我的前妻鮑豔麗寫了一封信。這是我婚前婚後第一次給她寫信,是我們之間唯一的一封信。我從來沒有懇求過誰,但是在這封信裏我低聲下氣地要求鮑豔麗還給我兒子。我說,陽陽是我後半生的精神支柱。而她,完全可以和後夫再生幾個兒子。寫好信後,我找“南霸天”要出去買信封寄出去。“南霸天”沒有答應。我憤怒了。“南霸天”卻嘻皮笑臉地說,不是我不同意你寄信,是你的前妻根本就不可能現在答應歸還你的兒子,你應該現實一點。我說,我不能沒有兒子。“南霸天”凝視了我好久,說,你並沒有失去兒子,據我所知,你兒子仍然姓著你的姓麼。我大聲說,我要兒子在我身邊。我要讓他在我身邊生活,“南霸天”仍然不動聲色,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尖鼻子說,我們中國有句古話,能跟要飯的媽,不跟當官的爹。我也認為兒子隨母親生活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