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總述(1 / 3)

自從我們到德文郡去經曆了那場結局悲慘的案件之後,他已又辦了兩件最為重要的案子。第一件案子裏,他揭發了阿波烏上校的醜行,因為他與出名的“無匹俱樂部”紙牌舞弊案有關;而在第二件案子裏,他保護了不幸的蒙特邦歇太太,使她免於身負謀害其丈夫前妻之女卡萊小姐的罪名——這個大家都還記得的年輕小姐,在那件事發生了六個月之後依然活著,而且還在紐約結了婚。福爾摩斯先生因為在一連串困難而又重要的案件裏獲得了成功,故而精神奕奕,也正是因此我才能誘使他談起了神秘的巴斯克維爾案的詳情。我一直在耐心地等待著這個好機會,因為據我所知,他是不允許各種案件互相攪擾的,以免他那清晰的頭腦由於回想過去的事而分散對目前工作的注意力。亨利爵士和摩梯末醫生都在倫敦,正準備出發作一次長途旅行,以便恢複爵士那深受刺激的神經。就在他們出發的那天下午,他們來拜訪我們,閑談之中福爾摩斯先生才講了全部過程了。

福爾摩斯先生說:“從自稱為斯台普吞的那人的觀點來看,事情的全部過程是簡單明了的。雖然對咱們來說,一開始的時候無法得知他那些行動的動機,就連事實也隻能知道一部分,因此就使得全部經過顯得極為錯綜複雜了。我和斯台普吞太太已經談過兩次話了,這個案件現在已經完全搞清楚了,我不知道還會有什麼不解之謎。我將這件案子的主要部分摘記在了我那帶有索引的案件統計表的B字欄裏。”

“您是否願意根據您的回憶將整個過程跟我們談一談呢?”

當然願意了,但是我不能保證一點不漏,因為思想的高度集中很能淹沒對於過去的記憶。一個正在處理案件的律師能夠就本案的問題和一個專家進行辯論,可是經過一兩個星期的法庭訴訟之後就又忘得精光了。因此,在我的腦子裏,後來的案子不斷地代替了以前各案的地位,而卡萊小姐的事也模糊了我對巴斯克維爾莊園案案情的回憶。明天也許又要來了什麼小問題了,同樣也會代替了美麗的法國姑娘和臭名遠揚的阿波烏兩案的地位。關於獵狗這個案子,我很願意一點不漏得跟大家說說,如果我們哪些地方遺漏的話,你也可以補上。

根據我的調查,那次在巴斯克維爾家看到的畫像是真的,那個家夥確實是巴斯克維爾家的後代,他就是那個查爾茲爵士的弟弟羅傑·巴斯克維爾的兒子。羅傑曾帶著極壞的名譽逃到南美洲去,傳說他在那裏沒有結婚就死了。實際上,他結了婚,並且生了一個小孩。這個小家夥和父親同名,他和一位哥斯達黎加的美人貝莉兒·迦洛茜婭結了婚,因為偷取了大批公款而改名凡戴勒逃到英格蘭來了。在這裏,他又在約克郡的東部開辦了一所小學。他所以想搞一下這種事業是因為他在歸途中偶爾結識了一個患有肺病的教師,他想利用這人的能力作一番成功的事業。可是這位福瑞澤教師死了,弄得這學校由名譽不佳直到變得臭名遠揚了。凡戴勒夫婦感覺最好還是改姓斯台普吞,於是他就帶著剩下的財產,帶著未來的計劃和對昆蟲學的愛好遷到英格蘭南部去了。我從大英博物館了解到,他在生物學界中還算是個公認的專家,他曾在約克郡居住期間發現了一種飛蛾,從此這種飛蛾就被稱為凡戴勒。

他以前的生活確實還挺吸引人的。那家夥顯然是經過調查發現隻有兩個人有礙於他獲得龐大的財產。我相信,在去德文郡的時候,他的計劃還很模糊,可是從他帶著自己的太太而又使她以妹妹的身份出現這一點來看,顯然他從一開始就是居心不良的。雖然他可能還沒有確定整個陰謀的細節,可是顯然他已想到將她用作釣餌了。他下定決心要把財產弄到手,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不惜采用任何手段或是冒任何危險。將家安置在祖宅的附近是他計劃的第一步。他計劃的第二步則是與街坊鄰居培養感情,其中也包括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

查爾茲爵士親口告訴他關於巴斯克維爾家族的獵狗的傳說,因此也就為自己鋪了一條死亡的道路。斯台普吞——我就還這樣稱呼他吧——知道了老頭的心髒很衰弱,稍一驚嚇就能致死,這些都是他從摩梯末醫生那裏知道的——他還聽說,查爾茲爵士很迷信,並且十分相信那個可怕的傳說。於是他就以此為契機想了一個辦法,這個辦法既可置準男爵於死地,又不會露馬腳。

為了實現自己的貪婪夢想,他想盡了辦法。一個普通的陰謀計劃者,用一隻凶惡的獵狗作為武器,可見他的狡猾之處。可是他還采用了人工的方法使這動物變得像魔鬼一樣的可怕,這就要算是他的機智和天才了。那狗是他從倫敦福萊姆街的販狗商人羅斯和曼格斯那裏買來的,是他們所有的貨色之中最強壯、最凶惡的一隻了。他坐北德文郡鐵路的車把它帶回家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牽著狗穿過沼地走了很長的路。他已經在捕捉昆蟲的時候學會了怎樣走進格林盆泥潭去,因此能給那隻獵狗找到一處安全的藏身之所。於是他就將那獵狗關在泥潭附近的小島上,以備不時之需。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可是東風哪會那麼容易吹呢。夜間他無法將那老紳士從家中引出來,好幾次,斯台普吞帶著他那獵狗埋伏在外麵,可是毫無結果。就在這些一無結果的跟蹤追尋當中,他,或者不如說是他的同夥,被農民看到了,因此,那段魔狗的傳說就又得到了新的證實。他曾希望過,他太太也許能將查爾茲引向毀滅,可是在這問題上,她竟表現出意想不到的不聽話。她不肯把老紳士拖進情網,因為這樣一來就可能把他交給了他的死敵。斯台普吞的恐嚇、甚至我連提都不願提起的毆打,都沒能使她動搖。她的不配合讓斯台普吞很懊惱,有一段時期,他甚至有些絕望了。

然而機會卻悄無聲息的來了。由於查爾茲爵士對他已經產生了友情,就在幫助那可憐的女人勞拉·萊昂絲太太的那件事裏請他負責掌管那一筆慈善金。由於他以單身漢的身份出現,所以他才能對她產生決定性的影響。他向她表示,如果她和丈夫離婚能獲成功,他就和她結婚。可是他那計劃突然麵臨著一個重大變化,在摩梯末醫生建議之下,查爾茲爵士正準備離莊園而去,他本人也假裝同意這個意見,但他必須馬上采取行動,否則他所要加害的人一遠離,他就會弄得鞭長莫及了。因此他就迫使萊昂絲太太寫了那封信,懇求老頭在去倫敦之前的晚上和她見一次麵。等信寄出去以後他又編出一套理由不讓她去赴約,於是他就得到了謀殺的絕佳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