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總述(2 / 3)

他從庫姆·特雷西坐車回來時才是傍晚,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抹好發光塗料再把那獵狗牽來,他知道,他一定能看到老紳士在那裏等著。那狗受到了主人的慫恿,躍過了柵門就向不幸的老紳士追了過去,他被追得一邊喊叫一邊順著水鬆夾道飛奔下去。在那樣陰暗的夾道裏看到那隻又大又黑、嘴眼都冒火的家夥在身後跳躍前進,確實是萬分可怕,因此他就由於心髒病和恐懼過度的緣故在夾道的盡頭倒地身亡了。那獵狗順著多草的路邊跑,而老紳士則在小路上跑,因此除了人的腳印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痕跡。那狗看到他躺下一動不動之後,也許走近前來,聞了一聞,可是發現他已死去之後就又轉頭離開了,就是在那時,它留下了摩梯末醫生所看到的爪印。獵狗被叫了回去,並急忙地被趕回設在格林盆泥沼的狗窩去。這件神秘的事件使官廳感到莫名其妙,使鄉下人大為吃驚,最後我們就接手調查了這件案子。以上就是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之死的全部過程。

大家可以看得出來,凶手的手段是何等的狡猾,以至於幾乎無法提起控訴。他那唯一的同謀永遠也不會泄露他的秘密,那古怪而難以想象的手法使得他那陰謀進行得更加順利。與此案有關的兩個女人——斯台普吞太太和勞拉·萊昂絲太太都對斯台普吞極為懷疑。斯台普吞太太知道他在暗算著老頭兒,也知道有那隻獵狗;萊昂絲太太對這兩件事都不知道,可是她記得,暴死發生的時間正是並沒有取消的約會的時間,而這個約會隻有他知道,因此她也不無懷疑。但是,她倆都是在他的控製之下,而他對她們則一無所懼。可以說所有的陰謀隻成功了一半,而要另一半成功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也許斯台普吞並不知道加拿大還有一個繼承人。可是不管怎樣,他很快就能從他的朋友摩梯末醫生那裏知道了。摩梯末醫生後來就詳細地告訴了他關於亨利·巴斯克維爾到來的消息。斯台普吞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也許根本就不用等這個來自加拿大的陌生青年到德文郡來,在倫敦就可以把他弄死。自從他太太拒絕幫他設阱陷害老頭兒以後,他已不再信任他的妻子了,他甚至不敢使她長時間離開自己,因為他怕這樣會失去左右她的力量,正因為如此,他才帶著她一起到倫敦去。我發現他們住在克瑞文街的梅克司波柔私人旅館裏,我曾派人到那旅館去搜集證據。在那裏,他就把太太關在房間裏,而他就裝上假胡須,跟蹤著摩梯末醫生,先到貝克街,後去車站,還到過諾桑勃蘭旅館。他太太對他的陰謀計劃多少知道一些,可是她對丈夫怕得厲害——一種由於遭受過殘暴的虐待而產生的恐懼——因此她不敢寫信去警告那個她知道正處在危險之中的人,因為如果那封信落入斯台普吞之手的話,她就會有生命危險。最後,我們都已知道了,她采取了權宜之計,她用從報紙上剪下來的字湊成了那封信,用偽裝的筆跡在信封上寫了收信人的地址。那封信就是給準男爵發出的第一個危險信號。

需要借助狗的力量的話,他就必須弄一件準男爵的衣物,因為他一旦到了不得不用狗的時候,他就能有使狗聞味追蹤的東西了,他馬上以特有的機敏和大膽動起手來,我們可以肯定,旅館的男女仆人一定都接受過不少的賄賂才來幫助他達到目的。可是碰巧,第一隻弄到的皮鞋竟是新的,對他毫無用處,後來他就把它送還,並竊取了另一隻——這件事對我們最有幫助了,因為他在我心裏肯定地證實了和我們打交道的是一隻真正的獵狗,因為沒有別的假設能夠解釋,為什麼要急於弄到一隻舊鞋,而對一隻新鞋竟這樣不感興趣。越是稀奇古怪的事情就越值得仔細地加以檢查。有些東西看起來很複雜,但如果我們能夠深入考慮並進行科學分析的話,那往往就是症結的所在。

那天早晨,咱們的朋友出來拜訪,卻不知道斯台普吞一直都在跟蹤著他們。從他對咱們的房子和將我的麵貌記得那樣清楚來看,我感覺斯台普吞的罪惡曆史決非僅僅限於巴斯克維爾莊園案這一件事。據說在過去三年裏,西部曾發生過四次大盜竊案,可是沒有一件捉到了罪犯。最後一件是五月間在弗克斯吞場發生的,其特殊之處是:一個僮仆因為想要襲擒那戴著麵具的單身盜賊而被殘酷地槍擊致死。可以確定斯台普吞就是通過盜竊維持生計的,而且這麼多年他過得是亡命之徒的生活。

那次在貝克街被他成功跑掉,還有通過馬車夫將我的名字傳達,種種跡象表明他是多麼的機智和大膽了。從那時起,他就知道我在倫敦已經接手辦這件案子了,因此,他深知自己已沒有下手的機會,於是就等準男爵回到沼地後再下手。

“等等!”我打斷了福爾摩斯先生的話,“雖然您已經如實地描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不過還有一點您漏了。斯台普吞在倫敦的時候,把他那隻獵狗是如何處理的呢?”

我也考慮過這件事,當然這也是重要問題之一。毫無疑問,斯台普吞有一個親信,雖然看來還不像是斯台普吞已經把自己的計劃都告訴了他而左右著他。在梅利琵宅邸中有一個老男仆,名叫安東尼,他和斯台普吞家的關係可以追溯到數年以前斯台普吞做小學校長的時期,因此他一定知道他的主人和女主人是夫婦,這人已經從鄉間逃跑不見了。‘安東尼’這個姓似乎在英格蘭很不普通,而‘安托尼奧’這個姓在所有說西班牙話的國家和美洲說西班牙話的國家裏同樣也不普通。這個人,像斯台普吞太太一樣,英文說得很好,可是帶著奇怪的大舌頭的味道。我曾親眼看到這個老頭經過斯台普吞所標出來的小路走過格林盆泥沼。因此,很可能是當他的主人不在的時候就由他來照顧獵狗。也許至今他也不知道他的主人養這隻畜生的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