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憶錄(5)(1 / 3)

“還有件事得先告訴你們。我們結婚時,她把她的全部財產都轉到了我的賬下。這不是我的主意,因為我想要是我的生意砸鍋了,就糟了。但她堅持要那樣,我隻好接受。大概六周前,她走到我身邊說:‘傑克,我把錢轉到你賬下時,你說過,我如果要用就隨時可以向你要。’

“‘那當然,’我說,‘本來就是你自己的錢嘛。’

“‘那好,’她說,‘我現在要一百鎊。’

“我聽了有些吃驚,我原以為她隻不過要點錢去買件新衣服什麼的。

“‘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我問。

“‘噢,’她開玩笑般地說,‘你說過你隻是我的銀行保管,你知道,銀行保管是從來不問為什麼的。’

“‘要是你真需要這麼多錢,我當然會給你的。’我說。

“‘噢,當然,我真需要這麼多。’

“‘你不告訴我用它做什麼嗎?’

“‘傑克,我以後會告訴你的,但現在不行。’

“我隻好不再問下去了。不過,這是我倆之間第一次有事瞞著對方。我給了她一張支票後就沒再想這件事。可能這和後來發生的事沒有聯係,但我想還是把它說出來好些。

“我剛才跟你們說過,離我們住處不遠的地方有座農舍。雖然農舍與我們的別墅隻隔著一塊田地,但得先沿大路走一段路,再拐到一條小路上才能到達那農舍。農舍那邊有片密密的蘇格蘭樅樹,我平常很喜歡到那裏散步,因為在樹林中總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八個月來,這座農舍一直空著。這太可惜了,因為這是一幢漂亮的兩層樓房,前麵有古式的遊廊,周圍到處是金銀花。我經常在那裏逗留,並且想,如果住在這裏該有多好啊!

“唉,上周一傍晚我散步去那裏時,看到一輛空篷車從小路上駛了過來,同時看到遊廊邊的草地上有堆地毯和別的東西。顯然,這房子終於有人租進來了。我走過去像個遊手好閑的人那樣停下來打量著,想知道離我們這麼近住著的究竟是什麼人。就在我朝裏麵張望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樓上的一扇窗戶裏有一張麵孔也在望著我。

“福爾摩斯先生,我看到那張臉後,背上似乎出了些冷汗。當時我們離得遠,所以沒能看清那張臉,隻覺得那張臉怪怪的,不像人臉,這就是我當時的印象。我連忙走向前去,想更清楚地看看那個窺視我的人。可就在我向前走時,那張臉突然不見了,好像被拉到了屋裏的暗處。我足足站了五分鍾,仔細想著這件事,打算把我得到的印象分析一下。我說不準那是男人的臉還是女人的臉,它離我太遠了,根本看不清。但那張臉的顏色留給我的印象卻很深,它就像鉛色的白堊土,僵硬呆板,很不自然。我心裏很不安,便決心去拜訪這新搬來的鄰居。我走上前去敲了敲門,一個高大瘦削的女人把門打開了,這是個醜得有點嚇人的女人。

“‘你想幹什麼?’她帶著北方口音問。

“‘我是住你對麵的鄰居,’我邊說邊朝我的住處望了望,‘我看你們剛剛搬過來,因此想看看能不能幫你們做點什麼……’

“‘行了,我們要你幫時會請你的。’她說完後竟然把門關上了。因為遭到如此粗暴的冷遇,我非常惱火地轉身就回家了。當天晚上,盡管我竭力去想別的事情,但窗口那張怪臉和那女人粗魯的形象總在我腦海裏浮現。我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妻子,因為她膽小而且容易激動,我不想讓她分擔我遭遇到的不快。然而,睡覺前,我還是把那座農舍租出去的消息告訴她了,她沒說什麼。

“我通常睡得很死。家裏人經常笑話我,說夜裏沒有什麼能把我吵醒。可那天晚上,也許是因為這件事情給我的刺激,也許是別的原因,我沒有平常那樣睡得死。我在半睡半醒中隱隱約約覺得屋裏有什麼在走動,稍後意識到我妻子已經穿好衣服,正在披鬥篷,戴帽子。我喃喃地說了幾句驚訝的話,對這種不適時的舉動表示不理解。當我半睜半閉的雙眼落到我妻子被燭光映照的臉上時,我一下子驚得說不出話來,我從來沒見過她有這樣的表情,這真讓我想不到。她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扣緊鬥篷時,向床上瞥了一眼,看是否驚醒了我,她以為我還在睡夢中,於是無聲無息地出了臥室。隨後,我聽到了大門門軸發出的嘎嘎聲。我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指敲了敲床欄,看我是不是真的醒著。然後我從枕頭下拿出表一看,才淩晨三點鍾。我妻子淩晨三點出門去幹什麼呢?

“我坐了有二十分鍾,一直不停地琢磨著這件事,想找到一個說得通的解釋。我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對頭。正當我還在不停地冥思苦想時,我聽到門輕輕關上了。我妻子上樓了。

“‘艾菲,你半夜三更到哪裏去了?’她一進屋,我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