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憶錄(5)(3 / 3)

“‘我想她出去散步了。’她答道。

“我馬上有了懷疑,就趕緊跑上樓,想看看她是否真的不在家裏。我上樓後不經意地往窗外望了一眼,看到剛才和我說話的女仆正越過田野向農舍方向跑去。我立刻就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我妻子又去那裏了,並且早就囑咐好女仆,我一回來,就趕緊去叫她。我氣得發抖,跑下樓來,朝那裏跑去,想把事情徹底給解決了。我妻子和女仆沿小路往回趕,但我沒停下來和她們說話。這農舍裏有個秘密,給我的生活蒙上了一層黑影。我發誓,不管怎樣,非得把這個秘密弄個水落石出不可。我走到房前,門都沒敲就轉動門鈕衝了進去。

“樓下一片寂靜,隻有廚房裏的爐灶上的水壺噝噝作響,一隻大黑貓盤臥在籃子裏,但沒有那個醜女的蹤影。我跑到另一間屋,也一樣空無一人。接著我又跑到樓上,樓上的房間也空空的。整個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屋裏的家具和牆上的裝飾畫都很普通、粗俗,隻有我從窗戶中看到怪臉的那個房間布置得舒適而講究。當我看到那個房間的壁爐台上放著一張我妻子的全身相片時,我的全部疑團化作強烈而痛苦的火焰。那張相片還是三個月前我要她拍的。

“我在那裏呆了一會兒,確信屋裏根本沒人後才離開。我心裏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沉重。我到家門口時,妻子在前廳等我,但我又是傷心又是惱怒,不想和她說話。我從她身旁走過,徑直進了書房,我正要把門關上時,她衝了進來。

“‘傑克,很抱歉我違背了自己的承諾,’她說,‘但你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一定會原諒我的。’

“‘好吧,那你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吧。’我說。

“‘我不能,傑克,我不能。’她叫道。

“‘你要是不告訴我那個農舍裏住的是誰,你送給相片的那個人又是誰,我們之間就沒有信任可言。’說完,我撇下她就走了。這是昨天的事,福爾摩斯先生,從那時起我就再也沒見過她。關於這件怪事,就這樣。這是我們之間第一次有矛盾,我現在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今天早晨我突然想起你,或許你能給我指點,我就急急忙忙趕來找你。如果你覺得哪一點我沒有說清楚,請你問好了。不過,請盡快告訴我該怎麼辦,因為我實在受不了了。”

福爾摩斯和我聚精會神地聽完了這離奇的故事。客人的情緒很激動,講得斷斷續續的。福爾摩斯一隻手托著下巴,默默地坐在那裏陷入了沉思。

“請告訴我,”他終於說道,“你在窗戶中看到的是一張男人的臉嗎?”

“我每次看到它,距離都比較遠,所以我不能肯定。”

“但這張臉給你的印象好像很不好。”

“那張臉的顏色很不自然,而且麵貌呆板得很。我一走近,它就不見了。”

“你妻子向你要一百鎊到現在有多長時間了?”

“快兩個月了。”

“你見過她前夫的相片嗎?”

“沒有。他死後不久,亞特蘭大著了場大火,她所有的文件都燒掉了。”

“可她有一張死亡證,你說你看到過,是嗎?”

“是的,火災過後,她拿到了一份副本。”

“你可曾遇到過在美國認識她的人嗎?”

“沒有。”

“她收到過美國來的信嗎?”

“沒有。”

“謝謝你。現在我要稍微想一想這件事。如果住在農舍裏的人已經永遠離開了,事情就比較難辦了;但要是另外一種情況,我想這種可能性更大一些,也就是說,你昨天進去之前,住在那裏的人事先得到消息,躲開了,現在,可能又回去了,這樣我們就很容易把這個謎給解開。我勸你現在返回諾伯裏,再仔細看看那窗戶。如果你肯定裏麵有人,千萬別硬闖進去,隻要給我們發個電報就行了。我們接到電報,一小時內就能趕到你那裏,事情就會水落石出的。”

“萬一裏麵還是沒人呢?”

“這樣的話,我明天去你那和你商量,最重要的是,在真相沒弄清之前,別再煩惱了。好,再見。”

我朋友把格蘭特·芒羅先生送走後,回來對我說:“華生,我擔心這事不妙,你覺得呢?”

“這事很難辦。”

“是的。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這裏頭恐怕牽扯到敲詐。”

“那麼是誰在敲詐呢?”

“當然是在那唯一舒適的房間裏住著,並把她的相片放在壁爐台上的那位。說真的,華生,出現在窗戶裏的那張臉很有問題。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這個案子的。”

“你心裏有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