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憶錄(16)(2 / 3)

“後來,我同老坎寧罕談了幾句,問他犯罪的動機是什麼。他挺老實,他承認自己的兒子是個十足的壞蛋,若是他拿到了那把手槍的話,他就一定會殺死一個人,別人或自己。老坎寧罕感覺到案情對他很不利,把一切都坦白交待了。原來,那天晚上坎寧罕父子倆闖進阿克頓先生家時,威廉悄悄地跟在他兩個主人的後麵,威廉就這樣掌握了他們的秘密,後來威脅要控告他們,進行敲詐。然而,對亞力克這樣險惡的人物玩這一套把戲,威廉不知天高地厚。亞力克天才地看出來,震驚當地的盜竊案正是清除一個他所害怕的人的好機會。於是,他們把威廉誘騙了出來,殺害了他。隻要他們把那紙條完整地搞到手,並且對他們做案的細節稍加注意就完全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可是,那張紙條呢?”我問。

歇洛克·福爾摩斯把這張撕走的紙條放在我們的麵前。

(如果你十二點三刻到東門口,你將知道一件極為意外,並且對你和安尼·莫裏森都有極大好處的事情。但千萬別向別人提起這事。)

“這正是我所要找到的東西。”福爾摩斯說,“當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亞力克·坎寧罕,威廉·柯萬和安尼·莫裏森到底有什麼關係。但從事件的結局可以看出,這是個安排得很巧妙的圈套。我相信,當你們發現字母‘p’和字母‘g’的尾端都具有相同的特點時,你們一定會感到高興的。那個老人寫‘i’時,不點上麵的那一點,這是很特別的。華生,我看我們在鄉間的休養已收到很好的效果,明天我們回到貝克街時一定會精力旺盛的。”

7駝背人

在我結婚後的一個夏天夜晚,我在壁爐旁坐著,一邊抽著最後一鬥煙,一邊衝著手中的小說打盹,這是由於白天的工作已經耗盡了我的精力。我的老婆已經到樓上去了,剛才前廳的大門上傳來了上鎖的聲音,傭人們要睡覺了。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磕煙鬥中的煙灰,突然聽到一陣門鈴聲。

我看了看表,已是十一點三刻了。這麼晚了,不會有客人來訪了吧?說不定是個病人,更有可能是個需要徹夜護理的病人。我不情願地走到前廳,打開大門。讓我感到驚奇的是,是歇洛克·福爾摩斯站在門外的台階上。

“哦,華生,”他說:“這個時候來找你,希望你不要覺得太晚。”

“快請進來,我的好朋友。”

“你好像感到非常驚訝,這也難怪!我想,你現在放心了吧!你抽的還是阿卡迪亞那種混合煙!我從你外衣上落下的蓬鬆的煙灰就知道。華生,你讓人們一望就能看出你習慣穿製服。若是你不改一下把手帕塞在衣袖裏的習慣,就永遠不會是一個合格的平民。對了,今晚我能在這兒睡嗎?”

“怎麼不能呢。”

“你對我說過,你有一間專給男客人住的房間。我看今晚不會有別的客人住在裏麵吧,你的帽架告訴我不會有人。”

“若是你能在這裏休息,我感到特別的高興。”

“謝謝,那麼帽架上那個空的掛鉤,我就占用了。真抱歉,剛才你們家來過大英帝國的工人。他不是來修下水道的吧?”

“不是,他是來修煤氣的。”

“呀,你的油布地毯上的兩個鞋釘印是他的鞋子留下的吧,你看,就在燈光照著的地方。我非常願意和你一塊抽鬥煙,晚飯我已在滑鐵盧吃過了。”

我把煙絲袋遞給他,他在我對麵坐下來,不作聲地吸了一會兒煙。我心裏很明白,他這麼晚了還上我這兒,肯定有極其重要的事情,於是,我靜下心等著他說話。

他很神氣地望著我說:“我看你最近事務特別多。”

“是這樣,我忙了整整一天,”我回答說,“可能你認為我這麼說話很傻,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福爾摩斯笑出了聲。

“我可愛的華生,我的長處就是我了解你的習性。”他說,“若是你出診的地方離得近,你走去就可以了;離得遠,自然要坐馬車。看你穿的鞋子,一點不髒,這說明你常常坐馬車出診,你最近肯定很忙。”

“說得太對了!”

“這沒什麼複雜的,”他說,“一個擅長推理的人推斷出的結局,會讓他周圍的人欣賞。這是因為那些人總是忽略一些小細節,而這些小細節正是推理的基礎。我的好朋友,你寫的那些文章之所以能和我一樣有成果,原因是你在寫作時總是誇大事實,故意把一些情節先不透露給讀者。我現在麵臨的情況就和那些讀者一樣,有一樁案子讓我費盡心思。我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但還缺乏一兩點讓我的理論更加完善的理由。不過我會找到的,華生,我一定會找到的!”福爾摩斯雙目炯炯有神,他瘦削的雙頰略微泛出紅光,但這僅是一刹那間的事。等我再次朝他看時,他的表情又像印第安人一樣嚴肅了,這種表情讓許多人認為他有點像台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