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巴斯克維爾的獵犬(2 / 3)

一陣迅急的腳步聲打破了沼澤地的寂靜,我們蹲在亂石中,耐心地盯著麵前那段銀白色的霧牆。他走出濃霧時,驚慌地向四周望了望,然後在夜色中,他迅速地順著小路走來。他一邊走,一邊心神不寧地左顧右盼地往後望著。

“噓!”福爾摩斯噓了一聲,扳開手槍機頭說:“注意,它來了!”

從徐徐前進的霧牆裏傳來不斷的“叭嗒叭嗒”聲,我們三個人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兒,不知那裏會出現什麼可怕的東西。我朝站在身邊的福爾摩斯臉上望去,他蒼白的臉上現出狂喜的神情,雙目炯炯有神。忽然,他兩眼猛地向前死死盯住一點,驚異地大張著嘴。就在那時,雷斯德嚇得叫了一聲趴在地上。我跳了起來,哆哆嗦嗦地緊抓著手槍。在霧影中向我們奔來的那形狀可怕的東西嚇得我不知所措。那是一隻平時極難看到的黑得像煤炭似的大獵狗,它那張著的血盆大嘴好像在向外噴著火,它的眼睛也亮得像冒火,頸毛和脖子下都在閃爍發光。這頭龐大的黑家夥,跨著大步,順著小路竄了下來,緊追著亨利爵士。在我們驚得神誌恢複之前,它已從我們麵前跑過去了。接著,福爾摩斯和我一起開了槍,那家夥難聽地吼了一聲,這說明它至少中了一槍。可它沒有停住腳步,而是繼續向前竄去。在小路上,遠遠的地方,我們看到亨利爵士正回頭望著,在月光照耀之下,他嚇得麵如白紙,揚起手,絕望地瞪著那隻對他窮追不舍的大獵狗。

我們的恐懼已被那獵狗痛苦的嗥叫完全消除了,它怕打,那它就不是鬼怪,我們既能打傷它,也就能殺死它。福爾摩斯在那天夜裏跑得格外地快,竟把我像我超過那個公家偵探一樣甩在後麵。我們向前飛奔時,那野獸竄起來撲倒準男爵,向他的咽喉咬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福爾摩斯一口氣把左輪手槍裏的五顆子彈都打進了那家夥的側腹。那狗發出了最後一聲痛苦的嗥叫並向空中狠咬了一口,隨後四仰八叉地躺下去,亂蹬了一陣便不動了。我本想再補一槍,可那大狗已經死了。

亨利爵士躺在摔倒的地方,失去了知覺。我們把他的衣領解開,爵士身上並無傷痕,還能及時救醒。他的眼皮抖動了幾下,有氣無力地想要挪動一下,雷斯德把他那白蘭地酒瓶塞進準男爵的上下牙齒中間,他的眼睛驚恐地望著我們,有氣無力地說道:“那是什麼呀?什麼東西?”

福爾摩斯說:“不管它是什麼,反正它已死了,我們把您家的妖魔徹底地消滅了。”

躺在我們麵前的四肢伸開的獵狗屍體,其身體的大小和力量真是嚇人。它不是純種血猲,也不是純種的獒犬,像這兩類的混合種,外貌凶悍,大得像個牝獅。就是現在死了,那張大嘴好像依然向外嘀嗒著藍色的火焰,它深陷而殘忍的小眼睛周圍現出一圈光環。我摸了摸那發光的嘴頭,一抬起手,我的手指竟也發出光來。

原來是磷在發光。

“這是多麼狡猾的詭計呀!”福爾摩斯對著那隻死狗說:“這並不影響它的嗅覺,亨利爵士,太抱歉了,讓您受了這麼大的驚嚇。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隻大狗,霧色未能讓我們截住它。”

“您總算救了我一條命。”

“讓您經曆了這樣一次大險,您還能站起來嗎?”

“再給我喝一口白蘭地,我就什麼都不怕了。請扶我起來吧,您說說接下來怎麼辦呢?”

“您留在這裏吧,今晚您不能再冒險了。我們得離開您了,”福爾摩斯說道,“剩下的事非幹不可,每一分鍾都極其重要,現在證據已齊全了,隻差逮住那壞蛋了。”

我們順著小路快捷地走回去時,福爾摩斯說:“那些槍聲已經告訴他,他已經沒戲了。”

“這場霧可能把槍聲擋住了呢。”

“不會的,他現在已經逃跑了,咱們搜查一下房子就會知道的。”

前門開著,我們一衝而入,匆忙地由這間屋走進那間屋,在過道裏碰到一個神色慌張、衰老的男仆。我們在房子裏沒有找到要追尋的那人的蹤影,最後在二樓上發現有一間寢室的門被鎖了起來。

“裏麵有人!把門打開!”雷斯德喊了起來。

屋裏麵傳出低弱的呻吟和沙沙的聲音。福爾摩斯用腳使勁往門鎖上麵一蹬,門開了,我們三人端著手槍衝進屋裏。屋裏並沒有那個膽大妄為的壞蛋,顯現在我們麵前的房間,像個小型博物館,牆上裝著一排安玻璃蓋的小匣,裏麵全裝著供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家夥消遣的蝴蝶和飛蛾。

我們吃驚地發現,中間直立的木樁上麵捆著一個人,那人被布單捆綁得不能出聲。那人被一條毛巾纏著脖子,另一條毛巾蒙住下半部麵孔,上麵露出的兩隻黑眼睛死盯著我們。一會兒,我們就把那人嘴上和身上捆著的東西解下來,斯台普吞太太在我們麵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