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又閃現出那些在學校度過的屈辱的時光來,心裏的憤懣也不由得一層一層地發酵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指責那個受害者,而不是施害人呢?每次出了事,大家就總是隻會說,一定是那個被欺負的人有問題,所以這樣的事才活該發生在他的頭上。”
“本質上,就是因為大家都是喜歡欺負弱者而已吧!”
“而那些受害人,正是切切實實、如假包換的弱者。”
“夠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從小到大,我都是最聽話的那一個。”
“而這,也是所有受害人的共同特征不是麼?”
“可是,一旦開始聽話,就會有越來越多的束縛和規矩加諸我的身上……而當初傷害我的那些人,卻能夠逍遙法外,甚至……還跟著那些審判我、教育我的人一起指責我做得還不夠好。”
“這是多麼可笑啊。沒有人會去告訴那個犯錯的人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卻心安理得地跑來跟受害者說,都是你不對,如果不是你怎樣怎樣,就不至於會招致這樣的禍患。”
“哈……這又真的很可笑麼?可是,我身邊的那些人,都似乎就是這樣思考的呢!”
這些想法像井噴一樣湧上了嚴巧的腦海,使得她整張臉都陷入了陰影之中。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嘴唇在喃喃地蠕動著:“夠了。我不要再做小白兔了。我不要再做那個要人拯救的受害者了。誰若是再敢侵犯我的權益,我嚴巧一定會讓她……千倍百倍地奉還!”
她的眼裏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向著蘇子一步一步地逼近去。可就在她意欲伸手將她擒獲之時,卻忽地被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罩住,瞬間動彈不得。
“好哇你個賤女人,居然敢偷襲我!”蘇子轉過身來,意識到了嚴巧的企圖,不由得氣急敗壞,對著她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這一陣一陣的疼痛讓嚴巧的麵色也青紫起來,可是她緊緊地咬著牙關受著,憤恨道:“蘇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哦?是嗎……那麼,就讓我看看,你還有些什麼招數呢,嗯?”蘇子蹲下身來,支起下巴,陰森森地笑道。
嚴巧頭一次感到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她終於意識到,從前的自己,是有多麼的懦弱。
“行了。別太過分了。我幫你,是為了讓我們的約定按計劃完成,而不是讓你泄憤的。”
就在這時,一個胡須髯白、長眉垂地的老者從那閃著微弱光芒的石門後幽幽地出來了,灰色的眼睛閃爍著山鷹一般的銳利光芒。
這山洞,果真就像羅歌所說的那樣,地形極為複雜,裏麵一片黑黢黢、陰森森的氣氛,可卻是七彎八拐,如迷宮一樣的幽深。若是一人單獨行動,怕真是要為這種絕望感所吞沒,風化成這黑暗之中的一具屍骨了。
“喂,我說,你真的知道該怎麼走嗎?”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不知怎地讓彥輕感到有些惶恐,他緊趕慢追幾步,想要去拍那古鏡女孩兒的肩,好釋放一下他的恐懼,可卻忽地發現,她的身體,就如氣體一般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