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現實人生（下）
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
在我這個一家四口的家庭裏，當時就有兩個人犯了嚴重的胃病，我與爸爸是男人，沒有胃病，因為懂得肚子餓、懂得填飽肚子、懂得勞逸結合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所以不犯胃病；而媽媽和妹妹就不會有這麼幸運啦，尤其是媽媽她不懂得饑餓，不懂得吃東西，也不懂得吃零食，又不懂得勞逸結合幹得累了坐下來休息一陣子。所以就經常犯胃病；妹妹也不列外，吃飯吃東西總是與媽媽一起到了後來才上桌，隻不過是妹妹比媽媽稍微幸運一點，媽媽還是讓女兒先坐下來吃飯的，自己是最後一個再吃的。盡管妹妹不像媽媽那樣餓得可憐淒慘，可是，也經常餓肚子而犯了嚴重的胃病。當時，我還以為女人就比男人容易犯胃病哩。
根據算命的人們說，我媽媽不懂得累的原因是由她的出生年份的屬相和月份而定的，她出生那年是中國十二屬相之中的牛年，並且，月份又恰恰是農曆的六月，這個季節南方的牛兒們都要為早稻收割過後播種晚稻而勤勞地耕田勞動，人們管叫這個季節是“夏收夏種”。（怪不得魯迅先生說：“俯首甘為孺子牛。”【要做一頭為人民大眾服務的老黃牛。】我看了媽媽的事例，總認為這樣的老黃牛實在是太辛苦嘍！）
在夏收夏種期間，學校要放長達兩個月時間的農忙假，農民們都要為夏收夏種而忙碌地勞動。所以，媽媽屬牛的就是一頭老黃牛，她就像老黃牛一樣拚命地幹活，她必須不知疲倦地勞動。
我妹妹勤勞是由媽媽的遺傳基因影響的（因為我家的女人比男人勤勞），她八九歲時就開始學習織布，還不知疲倦地起早摸黑勞動，別人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是上學讀書，她卻從沒進過學堂，隻懂得毫無休止地從早到晚“嘀嗒嘀嗒”地織布，吃東西總是與媽媽一起最後才上陣。
這段時間，俺們村有一個比妹妹大兩歲的女孩更可憐，那個女孩出生在那個家庭與我家的妹妹一樣不讓上學，那個家隻讓女孩起早摸黑地上機台織布，有時女孩幹活確實累了幹不動了，就遭到父母的一頓毒打；有時女孩看到其他同齡的女孩背著書包去上學，她也哭著鬧著要求上學，結果又遭到父母的一頓毒打。父母打尚且可以忍受，尤其讓這個女孩忍無可忍的是她有一個心狠手辣的哥哥，對自己的妹妹好像是法西斯一樣地暴力，父母剛剛把女孩毒打一頓過後，她哥哥緊接著就拿起半塊磚頭往妹妹的頭頂上砸，鮮血就從她的頭頂上殷殷地淌到地上。
由於這個家庭的暴力，這年僅有十五歲的她真的想不開不想存活下去啦，當天下午，她遭到父母和哥哥的毆打，一雙眼睛哭腫得好像兩顆成熟的紅桃一樣徹底絕望了，夜間，她就悄悄地“噗通”一聲往自己後門口的河流裏投河自盡了……
此時，我的妹妹扔下機杼隨人群飛也似地跑著去觀看這個姑娘的遭殃，當時我的心呀就怕有什麼不尷尬的事兒會發生，火急火燎地飛跑過去，拉著妹妹的手雋雋地勸道：“妹妹，這裏人太多，鬧哄哄的，咱們不趁夥擁擠好嗎？咱們回家吧。”
妹妹淚汪汪地說：“哥哥，你讓我再看一會兒嘛，她這樣也算是走完一輩子的人生道路嘍！”
“好妹妹，咱們不看了，回家吧？”我的聲音有點嘶啞：“你聽哥哥的話，咱們一起回家吧？”
“哥哥，你說她多麼可憐啊，她家的哥哥和弟弟都能上學讀書，就是不讓她一個女孩上學讀書，還要天天織布幹活。盡管好像牛馬一樣地天天幹活，仍然要受到父母和哥哥的毒打，在這樣法西斯一樣暴力家庭的環境中，她怎麼能活得下去呢！”妹妹確實是惺惺惜惺惺，聲音嗚咽地說，“做人這麼痛苦地活著，真的太沒意思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