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原來的媳婦分手了。北方媳婦是後娶的。”我見她懷疑就幹脆攤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蛋,還以先聲奪人的口氣問:“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作甚?不會不相信我說的話吧?你覺得我娶了北方女人有什麼不妥嗎?”
“瞅你說的,你不看我,哪能知道我看你呀?你不會是在北方做生意搞了破鞋,才與老家的媳婦分手的吧?”她直截了當地問。“我說的沒錯吧?男人呀,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巴不得將世界上所有美女都娶過來摟抱在自己的懷裏才樂意嘞。”
聽她說話的口氣,好像是非常懷疑我的來曆,也似乎在懷疑我的人格作風。於是,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向她說了一遍。轉口問:“向你坦誠地相告了底細,你不覺得奇怪吧?”
她又笑嘻嘻地臉泛紅暈問:“與年輕的姑娘整那種事兒之時,肯定是激情澎湃、無比衝動吧?”
“別瞎說,說著說著就亂套了。”我又一次加以製止。“萬一旁邊有老鄉聽見,一個女人家的話說得那麼露骨,不覺得羞赧嗎?”
“羞赧啥,凡是生理素質上沒問題的男女人,哪個不喜歡幹那種事兒的?不懂得幹那種事兒的人除非是傻子。”她笑眯眯地說,“嘻嘻,你不是也一樣嗎?如果不喜歡幹那種事兒的話,就不會與北方姑娘糾纏在一起嘍。我直截了當地問你一個秘密:到底是南方女人好使呢,還是北方女人好使呢?人們都說南方女人水多,有這種事兒嗎?”
“你是聽誰說的呀?誰跟你說過南方女人水多的呀?”
“北方的那些爺兒們都是如此說的嘛。”
“你到底見過幾個北方男人?是不是你的水特別多讓他們覺得奇怪?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到處招惹爺們?”
“哦喲,你可別胡說八道嘍,我才沒接觸過北方爺們嘞。是他們在我店裏理發時,個個這麼議論的嘛。”
“我看你呀肯定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自己才二十毛歲,孩子就這麼大了。”我與她開起了玩笑,“自己乳臭還沒消,就與男人幹開那種事兒了。這樣幹下去你這一輩子要幹多少年呀?不會把底下那塊肉給操爛了吧?”
“咋啦,十八歲姑娘一朵花,十八歲正好是幹那種事兒的最好年華,你如果遇上了的話,恐怕放進去還舍不得拉出來嘞。”她越說越下流,反而整得我不好意思與她繼續對答。接下來,她就變成孤掌獨鳴,說著說著,仿佛覺得一個人說話沒啥意思、局麵也有點尷尬,慢慢地停了下來。周遭一下子變得靜寂。
夜幕降臨,人們陸陸續續地到了萎靡狀態,金花也與周遭的人們一樣覺得困乏了,懷中抱著孩子,一雙眼睛似睡非睡似地眯逢起來。我看她抱著孩子挺累的,好心地問:“看你累的,要麼我幫你抱一陣子孩子吧?”
“幫我抱孩子呀?那敢情好啊!”她眼睛豁然一亮,樂嗬嗬地說,“那太感謝嘍!我看你不管我,我也不好意思開口求你幫忙。隻得自己一個人累死累活地抱著諾。不過,與你開開玩笑很不錯,時間也過得特別快,也不覺得累。”說著,順手將孩子遞給我,還問,“我能否靠在你的肩膀上休息一陣子?”
“行。”我又開玩笑:“今晚我可要倒黴嘍,懷中抱著一個,肩膀上還要靠著一個。哎呀,我這一路上可要乏死呀!”
“乏啥呢?”她一邊靠在我的肩膀上,一邊揶揄說,“有這樣一個白白嫩嫩的靚麗小婦人靠在你的肩膀上,作為一個爺們,不知要感到多麼榮幸喲。別激動,那個玩意兒別把褲襠給頂破了,露出頭來那就砢磣死喲!”
“又生口水啦,又開始‘喲’呀?”
“嗬嗬,不讓我‘喲’,就讓你自己‘呀’唄?”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從列車窗口看到的是:東方拂曉吐露出魚肚白——新的一天生活開始了。
突然,孩子哇地一聲大哭大鬧開了,無論怎麼哄怎麼抱仍然在大人身上打滾哇哇地哭,金花接過孩子抱在懷裏,孩子在她的身上滾來滾去鬧得更加厲害更加凶險,好像是肚子疼痛的樣子,豆大的汗珠從嬰兒稚嫩的小臉蛋上滾滾而下。驟然間,孩子連吐帶瀉,看症狀非常嚴重。
我說:“不好,肯定是痢疾,孩子肚子疼呀,肯定是買的東西不衛生,讓孩子吃了食物中毒肚疼吐瀉的,趕快抱過去讓列車上的乘務醫生看一看吧。”
金花急急忙忙地抱著孩子飛跑過去讓列車上的醫務人員檢查,醫務人員說是痢疾,先取幾小包消炎止疼的藥粉讓她放在小調羹裏就著溫開水喂給孩子服下,並且再三叮嚀說:“前方就是上海站,得馬上下車,把孩子送醫院診治,否則有生命危險。”
金花急得滿頭大汗,飛跑回來說:“醫生說了是痢疾,必須從上海站下車送醫院去治療,否則就有生命危險。大哥,請你幫幫忙也跟我一起從上海下車吧?”
“行。”我很幹脆地回答了一個字。接著又故意說:“你看你看,我昨晚說的沒錯吧?”
“你昨晚說什麼來著?”
“我昨晚說,遇上你是我的倒黴。你還說我榮幸。你看,現在我可不榮幸嘍,車到中途還要跟你一起下車。”
“倒黴啥,或許是咱倆的緣分唄,給孩子看完病,今天也許回不去了。登記住宿時,正好咱倆身邊帶個嬰兒說是夫妻,領著孩子可以住進一個房間。等晚上住進旅館時,我好好地陪陪你,讓你舒服快樂。”她一版正經地說,“放心吧,我不會訛你一分錢的,完全是我自願白送的。”
“金花,你如果這樣說的話,我就不跟你瞎扯嘍,你自己抱著孩子去看病吧?”我怕她糾纏不清才這樣不給她留情麵的。“如果需要我與你一起下車的話,你就別瞎扯,也別把心思往歪處想。”
“哦,不瞎扯了。大哥,我是跟你開玩笑的,請你跟我一起下車吧?上海到了,咱們下車吧?我一個婦道人家人生地不熟的很害怕呀!”她恐怕我不下車,慌忙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請求:“大哥,行行好,走吧,好嗎?我肯定不會跟你瞎扯的,你也沒必要緊張。”
“記住哦,咱倆之間要做清清白白的正人君子嘛。”
“哦,知道了。我的如來佛主,天底下的頭號正人君子男人。趕快走吧!”
金花的無奈求情,混雜著孩子的哇哇哭聲,我隻得慰藉說:“好吧,我跟你下車。記住,下車後再也不許瞎說哦?”
“哦,不瞎說了。趕快走吧。”
“快點,快點,咱們下了車馬上抱孩子先去醫院治療,等孩子看過病後再找個地方住下,剩下一段路程的火車票就算啦,咱們明天就從上海買大客臥鋪直接回家吧。”
“行。一切行動聽指揮,你要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是嗎,就這麼乖、這麼聽話嗎?”
“那不咋地,”她看我一起下車就樂了,眼睛又開始發亮了。“反正所有事兒都由你說了算,你要我往東,我不敢向西;你讓我買鴨,我不敢買雞;你讓我撒尿,我不敢拉屎;你要我躺下,我不敢站起;你要我脫掉,我絕對不敢穿衣;你要我撅起屁股,我絕對不敢不依……”
“又生口水啦?”我督促說,“快走唄,又開始得瑟啦?”
“不敢。”
“不敢還要這麼多嘴?”
“聽到你同意跟我一起下車高興唄。嘿嘿嘿……”
“注意腳下,好好地走路。”兩個人火急火燎嘩啦啦地走著,懷中的嬰兒哇哇地哭著……此情此景,正好有一首《賣花聲》真實地表達了當時的那番情愫:
共座返南方。
愜暢悠揚。
柔情蜜語撒紅芳。
嘴破更無心**,
休要猖狂。
幼兒痢疾傷。
切莫彷徨。
及時診治莫延長。
笑靨同君歡樂度,
本是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