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那是舒服得呀呀隻叫呀?那是被你們五個禍豁整疼痛得呀呀隻叫喲。你們太殘忍啦!讓公安部門把你們一個個都抓進去坐班房得啦。快滾蛋!滾犢子!”

“你看,你看,大概聽得難受了吧?我事先已經給你打過預防針的,說聽過之後不要罵人。你也答應過不罵人的。怎麼說話不算數又罵開了呢?”

“滾!趕快滾!”

28·現實人生(下)

商場包庇小偷

幾天後的一個午後,櫃台上隻有包平一個人上班,進來一個四十開外的南方商人,提著一隻灰黑色皮箱,皮箱沉甸甸的,裏邊好像裝著很多東西,隻見南方商人將皮箱放在自己腳邊的地板上,指著一件男西服:“服務員,把這件西服給取過來讓我試一試。”

包平樂得手忙腳亂地伺候。

那商人很挑剔:不是嫌這件太長,就是嫌那件太短;不是嫌這件太寬鬆,就是嫌那件腰身太窄……

包平為了做生意,一直是耐心地服侍著,滿臉微笑,從後櫃一件件地給取出來西服讓客人穿試。

那商人一直是認真仔細地挑選著,試了一件又一件,連續試穿了八九件,最後,挑選了一件中意的笑著說:“這件可以,湊合著買一件得了。不挑剔了,再挑下去恐怕讓大姐討厭嘍。就這件吧。”

那商人說著,伸手準備掏腰包付錢,驀然間,一看放在腳邊的皮箱不見了,隨手將西服重重地扔在櫃台上,一毽子蹦跳起來:“服,服務員,看,看到我的皮箱嗎?”

包平很驚訝:“沒注意呀,俺隻顧給你取符合型號的西服,哪能顧得你的皮箱呢?你咋搞的,連自己的皮箱都看不住呀?”

“皇天啊,沒命啦!”那商人痛苦地驚呼一聲,轉身飛也似地跑出了商場。

須臾間,那商人領來了警察,警察從包平這裏做了筆錄。“小包,你如果發現了皮箱的下落,馬上去派出所報告好嗎?”

“好的。”包平說,“我發現了線索馬上去報告。”

警察和那商人一起轉身走了,時間快到傍晚下班的打鈴時候了,包平正在整理著櫃台後麵貨架上的服裝準備收攤,倏然間,聽到身後有人悄悄地窸窣聲在叫:“大姐,大姐,你別整理服裝啦,趕快轉過頭來瞅一眼吧,我跟你說句話諾。”

包平轉身一看,傻眼了,櫃台上放著的正是南方商人剛才丟失的那隻皮箱,此人外號叫鐵榔頭,是個慣偷,他將皮箱打開一點點給包平露了一下,包平看到皮箱裏麵滿當當的全部是中國人民銀行首次發行的一百元麵值人民幣,嚇得渾身直哆嗦,臉上隻冒汗,仿佛跌進冰窟窿裏一樣顫抖開了。

包平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況,嚇得上下牙齒打戰:“你,你,你,快,快將皮箱提走吧。剛才警察已經來過做……做過筆錄了。你,你,你還是去投案自首吧?”

“誒,我說你這大姐寡也不寡(方言:好沒意思),東西是我偷的,又不是你偷的,你這是害怕哪門子呢?”鐵榔頭鬼眉賊眼、好不在乎地說,別聲張,悄悄地,皮箱裏麵的東西你想要拿幾捆就盡管拿去。隨便拿,保證沒事,萬一案發我被逮住的話,也絕對不會把讓你拿走幾捆的事情給供出去的。你沉住氣大膽放心地拿吧。”

“我不要。你趕快走吧!”

“放心吧,兄弟這人嘴像瓶蓋一樣嚴著呢,正像有個成語說:守口如瓶諾。”鐵榔頭細聲細氣地慰藉,“拿去幾捆吧,幹嘛假正經活受罪呢?”

“我奉勸你,要麼你抓緊去投案自首,要麼你趕快提上皮箱走人。”包平厲聲說,“如果你既不投案自首,又不提走皮箱,我就要叫喊起來將你帶到派出所去啦!”她氣生生地說,“快把皮箱提走,幹嘛還不走呀?滾,滾犢子!”

“別,別,大姐你別叫喚嘛,我馬上走開還不行嗎。”鐵榔頭說著,提起皮箱,刷拉一下子溜出商場,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一切經過都是在悄悄地私下進行之中,隻有鐵榔頭和包平知道,旁人毫無知曉)。

包平回到家,說肚子不餓,頭疼難受,連晚飯也沒吃,上床後,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竊想:我雖然沒拿贓款,但知情不報也是犯包庇罪的。我不是答應過公安人員說,發現了線索馬上去報案。現在有了線索,到底是報案呢,還是裝聾作啞不了了之呢?

我關心地問:“你今晚咋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連晚飯也沒吃,到底是哪兒不舒服呀?讓哥哥摸一摸你的額頭探測一下看是不是感冒發燒啦?”我一邊問著,一邊伸手摸她的額頭,試了試沒覺得異常,驚恐地問:“沒發燒呀,到底是哪兒不舒服呢?”

“我沒發燒。哪兒也不難受。我真的不想在東方購物中心賣服裝嘍。”她似乎無可奈何地說,“要麼這樣吧,明天咱們將東方購物中心的櫃台連帶貨物一起轉手出兌吧?兌出去之後,咱們到另外一家更大的商場去租賃櫃台賣皮鞋吧。”

我感到很驚訝:“為啥?”

“從東方購物中心進進出出的小偷實在太多嘍,我看到那些社會渣滓就感到一陣陣的頭疼嘞。”她一版正經地說,“我真的不想在那裏眼眈眈地看著他們在商場裏麵作案嘍。哥哥,聽妹妹的話,咱們還是離開那個商場,躲得他們遠遠的吧。哥哥,咱們走吧?”

“誒,你說的叫啥話呢,到別的商場去做生意時,小偷還是照樣要進來的。你如果轉到一個新的商場,再看到小偷進來作案時,你又不想呆了,同樣還要搬到其他商廈去呀?”我質疑,“你沒事吧?不會與那些小偷有瓜葛吧?”

“說哪裏話,我如果與他們有瓜葛的話,就不願意走開嘍。我就是看到他們感到惡心嘛,不想眼睜睜地看到他們在眼皮子底下作案嘛。”她辯解,“咱們到一個管理製度嚴格、管理方法得當的大商場去做生意吧?大商場裏麵保安多,那些小偷不敢到那裏去盜竊,大商場比較正規,我在那裏也就會安心地賣貨了。哥哥,你說呢?”

我說:“生意怕改行,咱們服裝生意正好做得熟練起來,突然改行做皮鞋生意能行嗎?常言道,隔行不取利。咱們扔掉熟練的生意不做,再轉過頭來做生疏的生意能行嗎?”

“一樣的。”她堅持說,“都是穿在人們身上的服裝和皮鞋哪能分家呢?又不是讓你賣服裝改行過來去打鐵和煉鋼,怎麼能不行呢?哥哥,聽妹妹的話咱們離開東方購物中心吧?妹妹真的不想在那個商場見到那些小偷呀!”

我拗不過她,隻好說:“好吧,那就聽你的吧。”

“好嘞,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她一把將我的脖頸摟住,“哥哥,俺餓了,你去廚房給俺取個饅頭,俺吃過饅頭後,也好讓哥哥痛痛快快地整一整,舒舒暢暢地安息入眠諾。”

“咋啦,一說同意讓你到其他商場去做買賣,你一下子就變得沒病啦,嗬嗬,還感到肚子餓嘞!”

“Yes!”

翌日,我將東方購物中心內的兩節櫃台連帶服裝一起轉手低價出兌,轉身到全市最大的華林商廈的皮鞋區域租賃兩節櫃台做皮鞋生意。臨走時,還將原來給自己賣服裝的服務員小潔也一起帶過去賣皮鞋。

就這樣從服裝生意轉過來做皮鞋生意。第一次進貨,我怕挑選不好貨源,帶上包平一起到北京鞋類批發市場去挑選貨物。

一路上,兩個人逍遙自在,甜甜蜜蜜、恩愛無比地在臥鋪大客上纏綿。可是,也正在此時,北方城市的華林商廈經理辦公桌上有一張南方法院不吉祥的傳票下來。

或許有讀者要問:究竟是什麼傳票?

傳票嘛,哪有什麼好消息?反正不吉利。莫急,請耐心地繼續往下看吧,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