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屬下,並無此意。“先前之人一掃高潔凜然之態,抖擻著身子擠出這一句。
“哦?那倒是我耳盲聽錯了?“眼角斜斜吊起睃了那人一眼,不耐他回答,高陽璟顥一拂月白寬袍漠然轉身。
那人如釋重負癱軟在地,袍衫被重汗****,眾人皆以為此事已掀過,卻不料高陽璟顥轉身那就瞬翻手一揮,原本癱軟在地的男子被一團雷火燒成黑炭樣,仍保持著驚恐慌張的形狀,未及掙紮已無生機。
“一族尊嚴不容侵犯,身為高陽族子弟若眼睜睜看著他人辱我族母,便等同淩遲。我心雖不欲屠戮,卻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懦弱鼠輩,此時正當團結對外以保我族聲名不汙,即使互為友盟,我高陽璟顥也不屑與此等奸佞狂人同伍,何去何從,諸位且各自思量。“
高陽璟顥行至一旁麵向眾人,蘊含靈力的聲音在穀中飄蕩,每一個人都清楚明白的聽見他話中之意,內部矛盾私下解決,如今事關一族榮辱,理當一致對外。
高陽族精銳五十餘人,個個眼中漸起凝重肅穆之色,雖說高陽璟顥有離間之嫌,但平寧族如此辱其族母,便是在啪啪啪打他們臉,如若此時再與他們合作,便會被整個玖州大陸嘲笑,上古宗族間也無法立足,若族長夫人知平寧族言行,怕也是會做如此打算。
何況,上頭隻說讓他們來從旁協助,雖然更深一層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但此時情況微妙,如此也不算違背命令。
幾瞬之間,諸人便已想的透徹,神色不再遊移,鄭重而堅定的站在高陽璟顥身後,對平寧族精銳怒目而視,摩拳擦掌間很是有一番血戰之勇。
“念在兩族之交,我也不欲過多殺戮,爾等若肯放棄抵抗,隨我一同返回高陽族,待平寧族長前來商議後便可放大家離去。“高陽璟顥望向平寧青宴方向,再轉回身時,溫潤麵龐帶著勝券在握的自信微笑,強勢不容拒絕。
平寧族眾人隨著高陽璟顥的目光一齊看向平寧青宴,卻再次感到失望透底,到此時,二公子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情狀,眾人麵麵相覷微有慍色。
兩族對峙,高下立見。
平寧族眾人戰戰兢兢,高陽族眾人卻鬥誌昂揚,自信威武。
眾人各懷心思,卻也有少數人等保持心思清明。高陽族大公子一向溫潤如玉,皎皎高華,儒雅溫厚,很是好脾氣,卻從未有人見過他如此強勢威凜之態,如若他從前便是這般淩厲之姿又何至於被族長夫人及代族長威逼驅逐高陽族。又或許他從前便是這般,不過是忍辱負重韜光養晦,羽翼未豐自然要避其鋒芒,否則怕是也活不到今日。
想至此,這些人不免又高看他一眼,目中漸浮敬重之色,如此胸懷心機,若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高陽族族長之位如何歸屬倒是可以計較一番。
高陽璟顥見平寧族精銳頻頻示意平寧青宴,後者卻仍無任何反應,也不催促,臨風而立,頗有耐性。
平寧族精銳中一位年資稍長的男子越眾而出,拱手一禮:“高陽大公子胸襟在下很是佩服,貴族如此待你,你卻能摒棄前嫌撼守若此,我亦無可言說。但您若想不戰而屈人之兵殲我平寧族精銳盡此,也太過狂妄。我龍彥便首先明誌,寧死不俘。“言畢,他揮手亮出隨身兵器,殺氣凜然。
“各位也都做如此想嗎?不枉舅舅一番調教,倒是有幾分血性。“高陽璟顥似歎息似讚許,眼中那一抹嘲諷劃過,暗夜中好似不曾存在過。
原本有些人已有動搖,被他這一嘲諷立時無言,紛紛亮出兵器擺出戰鬥之姿。
齊腰的雜草輕輕擺動,如附精靈之軀翩然舞動搖曳生姿,又似頑皮孩童不停挑逗戲耍。周圍場景漸漸生起變化,如金戈鐵馬下的血域長河,吞噬著生命踐踏著人心,眼前出現眾多殺紅眼的兵戈勇士,殘破的甲胄,翻卷的刀刃,不分敵我舉刀欲砍。
撕殺聲,哀嚎聲,兵器入肉被瞬間抽出,血液四濺,鮮紅一片。
不能動用法係術法,不能隱遁騰空,隻有拚盡全力的搏殺。前一刻還是可交付後背並肩作戰的夥伴,後一瞬卻發現同伴的白刃已貫穿己方胸膛,染著鮮紅血液的白刃如修羅地域的惡犬獠牙,隨著一下下的攪動,似惡犬發出的滿意笑聲,咯吱咯吱,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