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
“砰砰砰,砰砰”,“若璃,青姑姑叫我給你送來兩件平日裏換洗的衣服,你收著吧。”
若璃剛醒便聽見小池子的聲音,“姑娘若是還未起來,我放在窗台上便是。”
若璃回道:“嗯,知道了,請代我謝謝姑姑了。”
“青姑姑說了,若是不喜歡,可以再重新換。”
“我收著便是,哪裏還有再換的道理。謝謝小池子送過來。”
“姑娘不必客氣。”小池子說完便離開了。
待梳洗完,若璃從窗台取下青姑姑送來的那兩件衣服,一件素紫一件素粉,都用絲線鑲了邊,倒是新趕製過來的。她微微笑,將衣服收好。
平日裏跟著梅姑姑學刺繡,學絲品鑒別,時間倒是過得極快,
除了偶爾去小院裏轉轉,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隻有在幫梅姑姑送絲品成貨到前麵鋪子的時候才看得見青姑姑,青姑姑總是戴著那隻紫晶步搖,精明地和那些過往的商客談生意,而這些商販多數是從齊國過來的商人。小池子總是過來傳話,讓梅姑姑多教快些。
若璃倒也是個聰慧姑娘,很多針法一看就會,就連一些極難辨認的布匹,她也能過目不忘。不到大半年,她就基本上學會了梅姑姑教的所有東西,連梅姑姑有時候也忍不住誇上兩句。因此,若璃就更注重一些刺繡鑒別的細節。
自那以後,若璃開始幫鋪子裏接一些刺繡的活計,時不時還到店裏幫忙照顧生意,鑒別貨品。
她的刺繡圖案秀麗、色彩和諧、線條明快、針法活潑、繡工精細,堪稱一絕。而初學者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裏達到如此的地步,更是聞說未聞。
若璃偏偏就是刺繡的奇女。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推移,凡是路過的商客都爭相以高價購買南國布店裏的刺繡,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在木槿城中有一家叫“南國織布”的布匹店,店主是一位南國人,店裏刺繡成品堪稱一絕,被稱為“南國槿繡”。
青姑姑布匹店的生意越來越好了,越來越多的客商彙聚在不大不小的店鋪裏,若璃看著心裏也高興。她能看見的當然隻有表象。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一轉眼,一年多便過去了,這便到了三月多的季節。
木槿城的花都開了,開得姹紫嫣紅,嬌豔動人。而開得最好的便是滿城的木槿,這原是木槿城的由來吧。院子裏的木槿也開了,從廂房的窗戶望出去,一叢叢紅豔欲滴的木槿紅得醉人而妖媚。
這眼看,盤纏也攢得足夠走上一段路程,是不是又該離開,去另一個地方,可是,去哪裏呢?她真的不知道。就像最開始一樣迷惘。
說起離開,她竟然有著些許的不舍,她也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麼,她習慣了著這裏的生活,和梅姑姑一起刺繡,偶爾和青姑姑拌嘴,小池子時不時來傳傳話,當然還有院子裏一叢叢的木槿花。
也許,離開是注定了的吧,就像……一開始一樣
,她想。
這天,青姑姑的“南國織布”店裏來了一群特別的商販,看樣子是第一次從齊國過來做這樣的買賣,他們幾乎都是相似的齊國著裝,鑲著黑水晶的虎皮帽,一身泛灰的虎皮紋長袍拴上有紅色寶石的腰帶,一把鑲著彩晶的彎刀。從這身裝扮來看都是齊國的貴族。
青姑姑一邊笑著倒著茶水,一邊和那些商販攀談起來。“來,這麼千裏迢迢而來,小店裏也沒有什麼可以款待各位,僅以茶水聊表歉意。還請遠道而來的各位不要見笑才是。”青姑姑笑著說,她的笑聲就像陽光淺淺地落在粉色木槿花上。
“老板娘,何須這麼客氣,我們遠道而來就是為了一睹這南國一絕的‘南國槿繡’,也希望可以和貴店完成我們齊國貨品的這單生意。”其中一個戴著深灰色貂皮帽的商販說。
“嗬嗬,那是當然,到了我這店,哪有不看我們南國槿繡的道理,我這就叫夥計去把最上等的南國槿繡拿來,請各位稍候片刻。”青姑姑說著便叫道,“小池子,快去把我們店裏最上乘的南國槿繡拿過來。”
“好嘞。”小池子一邊應著一邊小跑著下去了。
小池子到後院來找若璃,若離恰巧不在繡房裏。梅姑姑獨自一人在做活計。“怎麼突然要把最好的南國槿繡拿去,以前可從來沒有的事啊。”梅姑姑有意無意地說著,便把那幅最上乘的“木槿蝶戀花”圖的刺品遞給小池子。
那幅“木槿蝶戀花”的確是絲繡中的上乘之作,栩栩如生,連木槿花花瓣的紋路都晶瑩可見,堪稱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