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園丁之歌曳 原來是一個戲劇,故事講的是女教師俞英和調皮的孩子陶利交朋友、談心,啟發陶利好好學習,掌握文化知識,長大後才能更好地為人民服務的故事。俞英老師認為,教育孩子要“人從心上育,水從根上澆”,調皮孩子陶利上課玩玩具火車,俞英不僅不沒收他的玩具小火車,還陪著他一起玩,一起修理小火車。
我看完了這個故事,覺得 葉園丁之歌曳 根本不是什麼大毒草,我還想,要是我們的老師都像俞英這樣,多好啊!
結果,我在黑板報上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我自己的文章———葉我們需要俞英這樣的好老師浴曳。
下課後,校長帶著老師們來看黑板報,當他們看到我寫的這篇文章時,嚇壞了。他們趕緊用廢舊報紙把黑板報上的文章蓋起來,以免擴大影響。
最後,學校處分了我。校長在全校師生大會上宣布開除我的學籍。
那天正好下大雪。我離開學校的時候,正是上課時間,所以,沒有一個老師和同學來送我。我知道,即便不是上課時間,老師和同學們也不會來送我的,因為他們都怕受到牽連,都想跟我劃清界限。
我那時候是住校生。一個人挑著被窩和行李,從宿舍出來,穿過空曠的校園。風雪彌漫,而我也淚眼婆娑。我幾乎什麼也看不清。
這時候,一個跛腳的男人朝我走來。他是學校食堂裏的廚師。平時我幾乎沒有跟他說過話,隻是每天去食堂裏打飯菜的時候才見到他。
他幫我拎著東西,默默陪著我,一直伴我走過空曠的校園,走到校門口。他目送我遠去,一直朝我揮著手。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被學校開除了,該怎麼辦呢?我在風雪中走著,不知道該走向哪裏去。然而,當我走出去老遠,回頭朝學校張望的時候,依然看見他站在風雪中,朝我揮動手臂。
我的那段不堪回首的中學歲月,最後就定格為一隻風雪中揮動的手。
上大學後,寫作課上,老師要求寫一篇作文,題目是 葉記一個難忘的人曳,於是,我寫了那個幾乎沒有說過話的跛腳廚師,我寫了那隻在風雪中揮動的手。
於是,我得了全年級的最高分。
我的寫作並不好。我隻有這一篇文章得過年級的最高分。
師兄在夏日的中午,在三省交界處的侗家寨子裏給我講這個故事。故事的背景發生在文化大革命那個瘋狂的年代。但即便在那樣的年代裏,也會有一隻風雪中的手在揮動,讓一個茫然的孩子在回頭的時候,看見它,仿佛看見溫暖和希望。
我們坐在新修的鼓樓裏,原木的芬芳從鼓樓的立柱和天花、拱頂間散發,雨聲在木格窗外淅瀝作響。
因為天雨,合攏宴不能擺在外麵了,隻能挪進鼓樓和附近的人家。不管你是誰,不管認識不認識,你坐下來就是客人。
我和師兄也就近坐了一桌,拿起筷子,不客氣地吃起侗家的醃魚來。
而歌會依然進行得如火如荼。坐在合攏宴上,我們旁邊一個來自省城的藝術家還在央求三個侗家婦女唱歌。
三個女人用侗語簡單交流了一下,開口唱起來。她們的臉上稍微有些紅暈,眼睛也隻盯著腳下。當著這麼多陌生人的麵,她們顯然還是有點兒扭捏。
越來越多的城裏人來到侗家山寨,喝一碗米酒,聽幾首侗歌,行走幾個村寨。導遊領著他們來遊覽觀景,其實他們也許連自己都沒有意識,他們不是來遊覽的,而是來尋找心靈的最後家園,尋找人性本真的淳樸和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