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說什麼,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裏,我以同一個姿勢緊緊攥著母親的手,默默地坐在她溫柔的目光裏。母親的目光是一絲絲溫情,是一縷縷春風,輕輕柔柔地撫慰著我,使我落寞疲憊的心頓時輕盈釋然。此時此刻,我的心終於找回了一份超越喧囂的純淨,找回了一個真實的自我。
感情氤氳蔓延著,溫熱透明得如同春天的某一個明媚的早晨,慢慢沁入我靈魂的深處。思緒像舒緩的腳步,引領著我一步步撿拾著溫暖的記憶。我至親至愛的母親呀,女兒怎麼會忘記呢?一切已銘心刻骨?忘不了您牽著我稚嫩的小手教我蹣跚學步的舔犢之情;忘不了您冷著麵孔歇斯底裏地訓斥教誨的殷殷之心;忘不了您把幾張揉皺的幾元錢偷偷掖進我褲兜的愛惜之意;忘不了您站在村口久久凝視我的惦念之苦?
暮色漫進了屋裏,母親突然爬了起來,換了個人似的說:“今晚咱娘倆包餃子吃!”說著就走了出去。我緊跟在後麵,急切地喊著:“您還病著呢,餃子我經常吃呢!”娘突然轉過頭,聲音怪怪地說:“你不是總說娘包的餃子好吃嘛,趁娘身子還硬朗多給你做一頓,娘這個身體說不行就不行嘍,到時你想吃都沒得吃啦。”
薄薄的暮色裏,我的淚又在眼裏顫顫地抖動著。
母親的餃子包得最好,一個個小元寶樣精致。可這麼好的餃子擺在我麵前,我竟沒有了從前的貪婪食欲,滿心酸楚地敷衍著母親的滾滾熱情。
本想放棄一切凡俗之事,靜靜陪母親幾天。可第二天一早,母親就給我打點好了行裝,催促我上路。我急了,說:“讓我陪你幾天嘛!”“我好好的,還要你在家陪嗎?年輕輕地就該好好做些事情!”母親說得好幹脆。
隻好依著母親,不然她真的要生氣了。臨行前,我緊緊摟抱著羸弱的母親,淚水又在眼裏不住地打轉。我感覺到母親身子戰栗了兩下,然後就一把推開我,佯裝生氣的樣子說:“看你,還是個三歲的小孩子呀,快走吧,別誤了車。”
走出村子,我一次次回眸,依依不舍地看著母親單薄的身影。漸漸走遠了,母親的身影已模糊虛渺,我竟鼻腔發酸,不由得淚光朦朧起來。心裏不住地默念著:娘呀,你真的老了,等我再次回首時,還能看到您真實的麵龐嗎?還能觸摸到你慈愛的目光嗎?
心靈寄語
每每回首張望,母親身影慢慢離我遠去,曾經熟悉的麵孔也不再清晰,思念像線把我和母親牽連,母親每次的想念都像針陣痛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