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憑著自由的名字一切聚集起來,種種不聯合的目的成功圓滿的一家——一切人都是弟兄,在死的懷抱裏;這些人活著時決沒有曉得他們是弟兄。
願望自由的人們請讀這開了封的消息——你們彼此鬥爭著的千百萬人請打開墳墓看看從土中挖起來的自由的秘密:
在血肉的幕後,十字架的底下,有一個一切人的弟兄;一切人是一個人。
接著是較多的形象化的一段,強調上一段的意思。
就像在夜裏,美國眾山上吹起一陣清風,土地的氣味從秘密的地方放出,霧氣罩在山穀上,嚴肅的群星聚會著,好像選出的代表在我們頭上代表自由的思想:
就像這樣,那些青年人出了墳墓,回到我們的心裏,猶如我們自己的影子;他們又成了形,有了生命,好像月光靠著那虯枝怪幹的白橡林成了形——靠著那些小河變了色,像白銀一般,他們重新住到他們不能住的土地上。
這樣我們就能在死者的弟兄情分裏看見一切熟悉這土地,愛好這土地的人……這種團結的願望的象征是美國國旗,“這麵旗表出美國是自由的紀念碑”。而這種願望的根苗是那簡單的,和平的美國人家:
美國活在她的簡單的家屋:
風吹日曬的門扇,古老的紫藤,雄雞遊走的曬穀場,灰塵仆仆,榆,橡,鬆,這些樹都習見習聞;家具為的舒服,不為的好看,人名無非裏克,彼得,加羅林,靠得住的街坊,靠得住的書刊,還有,和平,希望,跟機會。
美國將媽媽當做命,她做飯,透亮的爐子,做她的拿手菜,和果醬,蛋糕,無數的蘋果餅。
美國爸爸是家長,用倦眼來讀星期日的報紙,十分詳盡;美國愛狗,愛孩子們呼嘯著從學校回家;學校是一麵鏡,曆史上金字塔的影隱約著。
美國總活在這些事物當中,即使在黑夜,暗香吹著,蟲叫著,平原像漆黑可怕的湖水溶溶,讓美國燈光的明窗圍護,那時人家裏的楓樹趁著風耙似的推著明星越夜空西去。
美國孩子不論遠向何方冒險,去死,在她眼不見的地步,這些無名的照耀著的小窗總照耀著這不相信的人類;要教地上一切人民都在想自由的目的地,那強固的堡壘——不是和平,不是休息,不是優遊——隻是膽敢麵對民主的真理:
自由不可限製,要大家都有,此處的自由就是各處的自由。
“此處的自由就是各處的自由”,是世界主義者的歌。《紐約時報·書評》所謂“美國的使命”也是這意思。
《書評》裏說詩人“要將美國的高大的影子,那先鋒的影子,林肯的影子,投射到邊界外,領海外去”。——說“他明白若不勇敢而大方的鼓吹人們都是弟兄,他自己的地上會長不成花草,他自己的榆樹和楓樹會遭遇永久的秋天,他自己的屋頂會教最近一次大風雪吹了去,他的爐邊會隻剩一堆碎石,教他再做不成好夢”。——說這篇詩出現得正是時候,比頓巴吞橡樹的建議要美麗些,熱烈些。“我們需要戰車和重炮,也一樣需要詩歌與信仰。一種情感教人的脈跳得像打鼓,教人的眼花得像起霧,也許並不是婦人之仁——也許倒是世界上最有力,最有用的東西。”另一期《周刊》(一九四四年十二月十八日)卻嫌詩裏有過火的地方。那兒說《我的國家》已經印了三萬本,就詩集而論,實在是驚人的數目。
《時與潮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