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動的物件的建築家,繼成那“沙馬堪”尖塔的成就——鍋爐,鋼條,螺旋槳,輪翼,其他,用來奔,飛,俯衝,聽我們命令;從這當中自由的烈風灌嘩。
美國不是休息的國境。
美國人“是動作的,願望的人”。
然而自由不是那般秀麗而優雅的情調;它的發育像戰鬥一樣難,那麼粗魯,又那麼煩躁,為的參加這時代的實際鬥爭。
自由,它隻是思想高深,血肉卻是“不和”與械鬥所造;這民族心腸硬,本領大:
欺詐,勞工暴動,性,罪行,大家的意誌明敲暗打——波濤的衝突毀滅了自己;詭計斜睨低聲的圖謀眨眨眼架子上手槍一枝;這些事現眼怕人人相殺……自由神可以引起恐懼與怨恨。它產生種種物品(“光亮的機器,可愛的,光亮的,教人難信的機器”),卻說不出為什麼來。於是乎引起了“否定”的信仰:
我們看見了“無有”:
我們見了它,見了“無有”——它的麵……聽見了它宣布“怨恨”的新秩序,那沒有神的新秩序。
(本段見《紐約時報·書評》)人們原來假定進步無窮,而且無苦無難,這一混亂可喪了氣。“現在我們知道壞了事,自由害了人。”
說到這裏,詩人就問為什麼美國偉大的成就不能給她的人民帶來精神的和平呢?他於是將美國跟她的戰死者對照,要發見他們是為了什麼死的?這一章用的是流利的口語。《紐約時報·書評》以為更有詩意。這兒戰死者拉裏的老師說道:
“我不知道他怎麼死的;但是我想他是衝上前去,像在我們紀念球場上一樣,我想他是憑著他那驚人的信心衝上前去;我想一定是這樣,拿出了他所有的一切:
他是個很大方的孩子。
在我這方麵我要說我相信拉裏為一個道理,為一個原因而死,我相信他為自由而死。
不信他除了敵人還會想到別的。
我準知道他若在狐穴裏曾想到自由,那決不是我們這兒從書裏知道的自由。
他想到自由的時候,他想到你們這班朋友坐在這兒;他想到我們這城市,我們的生活,我們的遊戲,我們吃的好東西,我們大家共有的光明的希望;我不是說他曾想到自由——我我準知道這是拉裏的自由的觀念。”
這位老師告訴他那些學生,這種自由生活是經過多少艱苦才得來的。他說:
拉裏將球傳給你們了,別讓他吃虧!
接了它!抱緊它!向前進!帶著跑!
這就暗示新的信仰的產生了。
於是達文鮑特指出美國戰士在世界上各處都是為了人類自由的理想而死。他要美國利用那偉大的資源和偉大的才力來達成自由民主的民族的世界集團,所謂“四海一家”。這是替代了那“否定的信仰”的新信仰,從戰死者產生:
海岸上僵直的白十字架畫出永恒的圖案。
睡眠的隊伍永遠安排在靜默裏,人們的生命隻剩下些號碼,異國的風吹到海灘上,撫摸著倒下的遠國的人們的兒孫:
這兒,自由的意義和真理終於開了封,現在各國人的眼前;這兒,死掩沒了種種記憶:
邁恩,奈勃拉斯加,沙漠中紅印度人的火,有胡子的活橡樹,德克色斯州的風吹草動,到學校和教堂去的灰土道。
還有,這些也都掩沒了,像溪流一般——牧場,果園,法院,銀行,店鋪,鐵路,工廠,記憶中的人麵,跟分別時熱烈的嘴唇,跟像陽光照在神經上似的手,跟隔著重洋的人垂在肩上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