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有點。”

灰木木的眼睛看了看蛇腹的位置:“食物要趁新鮮的吃。”

“那是!你還明白這個啊?真難得!”鳴蛇抬起頭左顧右盼,“不是說有隻丹鴸在皇宮作亂嗎?瞧這家夥幹了這麼罪犯滔天的惡事,就沒必要帶回去丟鎖妖塔了,給我一口吃完得了!”

“九鳴。”

“幹嘛?”

“那隻丹鴸快被你壓死了。”

“誒?!”就見那赤鱗巨蛇低頭一看,果不其然,那隻剛才凶殘的鳥怪正壓在它的腹下,四肢抽搐,兩眼翻白,舌頭都伸出來的痛苦掙紮。巨蛇連忙拍翅翻身,光芒一閃,那碩大無比幾乎擠爆院落的蛇身已然隱去,在灰衣男子身邊落下的是一個赤發紅袍麵容囂張的俊美男人。

“你怎不早說?”赤發男子瞪了身旁沒有表情的男人一眼,走上去揪起那惡鳥的脖子晃了幾下,見雖然翻白眼了但還有氣,才鬆了口氣,“還好沒死,死掉的肉得發酸了。”

誰想那妖怪的確狡詐,突然眼睛一睜,鋼利的爪子一下子劃向赤發男子的手腕,那男子也是一愣,沒有躲開便被打中,興許是那能切割人首般鋒利的爪子震動了他的手腕,令其手掌一鬆,那妖怪趁機展翅飛起便要逃走。

就聽身後那平板無波的聲音:“天魔鎖。”

自地麵拔地而起的鎖鏈如箭離弦,直撲怪鳥,鋪天蓋地般的鎖網,便是蒼蠅都飛不出去,妖怪眨眼間就被捆了個結結實實拽了回來。

然而那灰衣男人卻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走到赤發男子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木訥的眼睛裏居然流露出一絲緊張:“受傷了?”

“小爪子挺利索的!”赤發男子不以為然地拍掉他的手,低頭見手腕上被那鳥怪劃出兩道不算很深的刮痕,正凝出一滴鮮血,遂抬起手腕湊到唇邊用舌頭舔掉。紅潤的舌尖點過更為鮮紅的血滴,明明不過是無心之舉,卻因為他那張邪俊的側臉而引人誘惑的遐思,頓讓那雙灰色的眼睛變得如漆夜深邃。

赤發男子舔舔嘴角,轉頭盯住地上被鎖鏈五花大綁的妖怪,興奮地盤算起來:“真不錯,肉挺多的!這次得換個吃法……活妖三吃!一半紅燒,一半清蒸,腦袋油炸!”

那丹鴸聽了嚇得渾身發抖,羽毛的亮色都少了一半。

卻在此時,聞得天上鸞鳥高鳴之聲,那赤發蛇妖如臨大敵般頓時變了臉色。

但見一片漂亮的青羽從天而降,羽長翅豐的青鸞鳥展翅滑翔,落入院中。頓時祥氣飄渺,瑞雲氤氳,竟把一院的血腥氣息盡數掩去,那些道士和和尚不甘的魂魄亦似被祥和之氣淨化,化作青煙重入輪回。

青鸞落地,隻見其背上下來一人,正是那位冷峻嚴酷,不苟言笑的蒼衣神人。

適才很是囂張的赤發蛇妖就像見了天敵一般,赤紅色的頭發都快豎起來的警惕,倒是那灰衣男子依舊如前時那般,木無表情地上前:“貪狼。”

天樞點頭回應:“廉貞。”

灰衣者自就是那位如今沒有了真身隻能披著妖怪皮的廉貞星君——飛簾,另一名赤發男子便就是被天帝罰作天域坐騎以償罪孽的鳴蛇——九鳴。

貪狼廉貞兩位星君均不善言辭,這兩句該說是打招呼的話愣是讓他們兩個說得平板無波,一丁點味道都沒有。

倒是九鳴先看不下去,一把揣後飛簾,攔在中間嚷嚷道:“我們最近循規蹈矩遵照天旨四處降妖,可沒有做什麼犯天規的事!”

“循規蹈矩?”

天樞冷硬的聲音猶如天音無情,“你二者下凡以來,伏妖一十二隻,卻從未有一妖投歸鎖妖塔,是為何故?”

九鳴一下僵住了,妖怪是抓了不少,可那些妖怪最後不都進他肚子了唄!誰讓那些大妖怪在凡間作惡多時,都養得肥美極了……

“嗬嗬……九鳴,難道本座沒有教過你,什麼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悠然的聲音自虛空中響起,天樞背後黑影盤旋憑空而現,如影卻實,似沙而虛,便見一尾黑龍之形慢慢出現在天樞寬厚的肩上,雖並不巨碩,然而那形一現,竟叫那飛簾九鳴不由心頭一震。

卻見黑龍化虛,自上而下變幻出那副高大身形。

明明已失了真身,不再是那統領百萬妖軍的妖帝,然而他二人刹那所感,卻仿佛依然置身於數千年前那天淵穀底帝帳之內,麵對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邪魅君主。

應龍笑眯眯地打量著麵前的兩個“舊部”:“多時不見。記得上回鎖妖塔下一戰,本座一時忘了控製力度,出手重了些,如今見你二人完好無損,本座總算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