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廟糾紛(2)(2 / 3)

傳言另一個在守秋時,兩腳踹死過一頭偷吃玉茭正在拱地的山豬。兩個人的胳膊都有大號碗口粗,一看就知道是兩個難對付的茬。

李東方冷眼瞧了瞧,“噢——”嘴裏吐出一口長氣,給自己暗暗發著力。

田成爹瞄瞄有點磨蹭的李東方,一股勁地催促:“老弟,現在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咽回去還行。你別逞能,要比就快些,快、快……依我看嘛,你也別吹破天地的說大話,你還是也叫出兩個人,咱三對三才公平。”

李東方的神態不急不慌,慢聲細語地說:“由我一個人先來個迎戰車輪吧,我要自己真不行,倒下後再喊人。老兄,這麼著行吧?”

田成爹見李東方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自怨自艾地說:“唉——我這人太傻,沒料到你會來這一手。你想事先給自己找台階下,我也認了。可是,在今天,我不管你拿哪手唱戲,我嶺八莊是非勝不行!”

李東方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老哥,廟已修得像模像樣,已能保住咱們地界這一方水土的平安就行了,我李東方才不去計較花梁上落村名先後的。不過,為全李溝河子孫想,今天,我是不得不應你老哥的戰呦,咱試著看吧。”

賭輸贏爭勝負的扳手腕打賭賽開始了。

比賽場就在觀音殿外的院子裏。

院子正中有一張雕琢的青石圓桌,桌子四周有四隻砂石雕琢的鼓形石墩。

雙方的鄉民們都站在各自參賭者的身後助威,都全身心地貫注於勝敗榮辱之中。山裏人的感覺、情緒和心境幾乎是一個模子裏脫出來的,異乎尋常的相仿。

廟宇院子裏人聲嗡嗡,成了大號馬蜂窩……

李溝河五村和嶺八莊各出一名長者在裁判席落座後,李東方和背牛犢的漢子也都坐在了各自的賽賭位上。

賭位四周,人與人之間在說著親切的話語,相互用各種表情表示著熱烈的情緒,雙方都把求勝的欲望明白無誤地掛在臉上,激蕩人心的氣氛,已經把廟宇大院充塞得快要撐破了。人們把神聖的場所已經忘到了腦門後,還沒開始比賭,掌聲、歡呼聲、呐喊聲已經震天動地。各種各樣的臉數不清也看不清,組合在一起是那麼的熟悉,分開來排列到每一張臉上,那表情又顯得別樣陌生……

這中間,隻有那張烏褐色的石圓桌和四隻砂石墩默默地嫻靜地佇立著,聆聽著勝負的結局……

一片鞭炮聲過後,扳手腕賭輸贏的比賽正式開式了……

掌聲和歡呼聲已使壯實的背牛犢漢子按捺不住迫切的求勝心。隻見他腦門上的青筋如爬滿青色的蚯蚓一鼓一鼓地在蠕動,他直到耗盡了臂上的全部氣力也不能使李東方直立的那隻鐵臂有絲毫的動靜。

雙方觀戰求勝的鄉親們都睜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準備著給各自的賽賭手鼓勁。哪料到,還沒吃兩口飯的工夫,背牛犢漢子的手輕飄飄地耷拉在了石桌上……

雙方鄉親們的吼聲,掌聲,跺腳聲,歎息聲,頓時像在廟宇大院刮起了狂風……

虎背熊腰的踹野豬漢咬住嘴唇,把眼睛裏的眼珠瞪得就要馬上掉出來了。

一上來就想先發製人,他握住李東方的手想用猛然掂翻的手勁把直立如石碾盤鐵軸一樣的胳膊壓下去。然而這不光彩的一招沒有把鐵臂壓倒,自己粗壯如檀的胳膊卻被壓了下去。

兩輪下來,李東方又贏了。

廟院裏似響起了驚雷……

田成爹見狀,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沒等踹豬漢往起站就推開他,一屁股坐下就緊緊攥住了李東方的大手,他不想讓對方有口喘氣的工夫。令他吃驚的是,握住他的那雙手竟然兩輪下來還如鐵鉗子一樣緊緊地卡住了他。他本來想用自己的手把這雙已經用了不少勁的手攥個不提防,捏個嘎巴響,殺一殺李東方的銳氣,哪知道李東方的手如鐵似鋼像剛出手一個樣。他的心思稍一走神,胳膊上的勁道已蕩然無存。不費吹灰之力,李東方又把田成爹的胳膊輕飄飄地壓在了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