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很快就交上了火,子彈在空中亂舞,黑夜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晝。
槍戰持續了幾十分鍾,那夥匪徒見大勢已去,便發瘋地開著車在橋上狂亂地向兩邊撞去,陳昊文甚至感覺到了腳下陣陣的顫動。
昏黃的霓虹燈在夜色中閃閃爍爍如同一雙雙明亮的眼睛,多美的街道呀,如此沉靜的夜晚簡直就如身在天堂,那種夢幻和迷離的心態把這個充滿媚態的夜晚詮釋得淋漓盡致!
夜深人靜的時候,盧小雅一個人安靜地躺在寬大舒服的雙人床上,望著白色的天花板,空洞的感覺輕輕地搖曳著她的思緒,讓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在夢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躺在另一個房間的陳昊文也沒有入睡,思緒淩亂如發絲飄揚,夜風透過窗簾輕輕地拂過他的臉龐,他起身回到客廳打開了冰冷的啤酒,然後靜靜地靠在沙發上喝下一口,伴隨著淡淡的憂傷在回憶和遐想中享受著醉人心脾的冰涼。
他又想起了那張臉,這是他每天一個人獨處時都會做的事,盡管他不明白自己是樂意還是不樂意,總之這已經成為他的必修課。那個影子就像入眠前的催眠劑,要是沒有她,他是無法合眼的,所以阿美的影子很快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裏。那個美麗可人的女孩子,曾經在多少個夜晚溫柔地把手繞在他的脖子上,偶爾偷偷地吻一下他的嘴唇,他會假裝生氣地瞪著眼睛,然後喝一口啤酒,又張開嘴咬著她的小嘴唇,任流水般的感覺在兩個人的唇齒間遊離。
“哈哈……你這個家夥好壞啊……”耳邊又響起了那個令他心潮澎湃的聲音,他的神經突然抽搐了一下,從幻覺中猛然清醒,當嗅到淡淡的香水味時,他忙亂地站了起來。
盧小雅穿著一件純白色的睡衣,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眼神間流露一種勾人魂魄似的迷離。陳昊文慌忙轉過身去喝了一大口啤酒,臉上升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啤酒罐已經被他不經意地捏得變了形,看著她慢慢地走到他麵前,從他手裏拿過了啤酒罐,怔怔地望著窗外的夜色。
盧小雅看著他的眼睛,把剩餘的酒都倒進了嘴裏。
“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呢?不如讓我陪你,兩個人一起醉比一個人獨醉要有趣多了!”盧小雅看似溫柔的話像一把尖刀刺進了陳昊文的心裏,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盧小雅像是生氣了抓起一罐啤酒準備打開,卻被陳昊文奪下了。
“你做夢了?在想她嗎?”她突然發問。陳昊文一愣,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想解釋什麼,他知道根本就不需要解釋,因為他清楚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不想被別人知道,或許會有人能看穿他的內心,但他還是把自己的情感大門緊緊地封閉了。
盧小雅倔強地從他手裏奪過了啤酒,打開後喝了一大口,心裏湧起一股酸澀的味道,眼圈瞬間就紅了,醉眼朦朧地說道:“為什麼離開的人對你是那麼重要,而站在麵前的一個大活人你卻視而不見?”
陳昊文聽了這話心裏一熱,眼眶有些溫熱,他轉身抓住她的手臂,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過了好久才慢慢鬆開,僵硬地轉過身去。
這個動作令盧小雅眩暈,當他鬆開手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具冰冷的雕塑站在後麵呆呆地望著他模糊的背影。
陳昊文幾乎麻木了,沉吟了好久才又轉過身,他害怕看見那雙足以殺死人的眼睛,那雙眼睛太令人心碎了,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啊,他甚至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將那些塵封的往事埋藏在心底了,他要讓她明白那是怎樣的一段刻骨銘心!
血色的記憶衝破了閥門,破碎的片段在風中紛飛!
陳昊文和阿美曾經受命前去抓獲一批手中有武器的危險分子,那些家夥不像一般的間諜分子,做事小心謹慎,暴露之後開始亡命逃亡。陳昊文他們在出城的大橋邊埋伏了很久,直到晚上十二點多,那些亡命之徒才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機不可失,這次一定不能讓他們通過大橋,否則想要再抓住他們就很難了。”局長的命令再次在耳邊響起。
雙方很快就交上了火,子彈在空中亂舞,黑夜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晝。
槍戰持續了幾十分鍾,那夥匪徒見大勢已去,便發瘋地開著車在橋上狂亂地向兩邊撞去,陳昊文感覺到了腳下陣陣的顫動。
“快撤退,所有人趕緊撤退離開大橋。”陳昊文急切地下達了命令,他知道那些匪徒已經到了狗急跳牆的地步,如果再不撤退很可能魚死網破。就在此時,一個匪徒開著車向他猛烈地撞了過來,當他想躲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在這一瞬間,阿美驚叫著向他撲了過來,他被阿美撞開了,但阿美卻被汽車撞飛,像一隻蝴蝶緩緩地向大橋下麵飄去……
陳昊文的思緒再一次完全沉浸在了痛苦的回憶之中,那是一種深度的自責和思念,淚水濕潤了眼眶,如果阿美不是為了救他就不會離開。盧小雅被這個用鮮血染紅的故事感動得一塌糊塗,她已經忘了流淚,雙眼失神地落在手中的啤酒罐上,好久都沒有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