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留下繼續打探情況,塔布和何容錦則趁著夜色悄悄地摸出鎮去。盡管確珠在鎮上布下重兵,但對何容錦和塔布這樣的高手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塔布見何容錦用單腳蹦跳,擔憂道:“將軍的腿……”
何容錦擺手道:“無礙。”
山中比鎮上黑了數倍,兩人一入山,就好似跳進黑乎乎的麻袋裏,伸手不見五指。
塔布怕何容錦跟丟,忙道:“將軍跟緊。”
何容錦道:“我聽著你的腳步聲,無妨。”
塔布這才放心地往前掠去。
約莫走了將近半個多時辰,他們已深入山腹。何容錦突然指著靠近山巔的一處火光道:“是不是那裏?”
塔布臉色一變道:“不是,卻離得不遠!王絕不會夜半點火。”
何容錦頓時明白他言下之意,心中也著急起來,正要催促他趕路,就聽到前方一陣悉悉索索聲,像是夜行人擦著枝葉的聲響。
何容錦急忙拉著塔布跳上旁邊的大樹。
不一會兒,就看到一隊人馬走出來,像是在搜索什麼,很快又朝山腳下走去。
塔布急道:“他們一定是在找我們!”
何容錦道:“但是一定還沒找到。”
塔布道:“你是說王還沒被找到?”
何容錦道:“若是找到,他們應當急於複命才是。”
塔布道:“為何?”
何容錦沉吟道:“我猜,確珠已經知道闕舒的身份了。”
塔布失聲道:“王?”
何容錦拉著他從樹上跳下,“快走吧。”無論如何,如今最重要的是見到闕舒。他從未如此不安過,好似前方是被迷霧重重籠罩的龍潭虎,他滯留在原地,卻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闕舒一步步向前,直到迷霧將他完全吞噬。
他們在上山的過程中又遇到兩撥人馬。
何容錦心裏沉甸甸的。
確珠將大批人手派往山裏而不是鎮上,可見是查到了什麼蛛絲馬跡。這片山並不大,經不起一再地搜查,隻怕不出兩日,這裏就會被反過來。必須搶在確珠之前將闕舒送出去。
塔布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冷峻,越發不敢開口。
塔布終於在一個山洞前停下腳步。
何容錦皺眉道:“你們就藏身在這裏?”這樣大的山洞,確珠的手下要多瞎才會看不到。
塔布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尷尬道:“我們來的時候,突厥士兵還沒有進山。”
何容錦見離此不遠的火光熄滅,猜測可能是剛才下山的幾撥人生的火他,輕聲道:“你去洞裏看看闕舒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我去前麵看看。”
“好。”
何容錦等他身影完全鑽入洞裏,才小心翼翼地朝前方走去。
樹與山壁之間有一小片空地,上麵放著被燒過的木柴。他走到木柴前,蹲下摸了摸,還有餘溫卻不燙手,應當是最後那撥人熄滅的。
回想起來,最後遇到的那撥人中有一個武功略高於其他人,差點發現塔布的行藏,若不是他及時用掌風製造出樹葉搖晃聲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許他和塔布此時已經暴露了。
“沒有。”塔布從洞裏出來。
何容錦道:“我們分頭找找吧。”
“王……”塔布欲言又止,須臾道:“好。”
其實他想說什麼,何容錦一清二楚,隻是這個時候他們更需要希望。
順著山道往上走,他不斷掃視著兩旁,揣測著可能藏身的位置。山裏樹木眾多,想要藏一個人並不難,比如他們之前就藏在樹上未曾被發覺。倒不是突厥士兵偷懶不想搜,而是成千上萬棵樹,若是一一搜查,隻怕還沒到三分之一就已經筋疲力盡了。
受傷的腳踩在一塊碎石上,痛楚從腿骨蔓延而上,讓他頓時收住腳步。停住的刹那,仿佛有一個細微的呼吸聲短促地響起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