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匪石之心(二)(1 / 2)

突厥攻勢比想象中更加猛烈,戰況持續一天一夜,城頭數度告危!何容錦兩次上城頭替換傅炎祖,傅炎祖每次都休息一炷香時間又衝了上去。

戰事吃緊。撞門木的撞擊聲猶如喪鍾一般,長梯鍥而不舍地架到城頭,突厥士兵不要命地不斷攀爬,前赴後繼,源源不絕。

何容錦看著藏在千軍萬馬中那支代表確珠親信衛隊的旌旗,眼仁微微作痛。

傅炎祖喘著粗氣道:“他們就是針對青峰城而來的!”青峰城的城牆比其他城池的城牆高出近三丈,可他們的梯子卻是剛好,不止如此,進攻作戰的陣型安排人員安排無不針對青峰城的守衛,絕非朝夕促成。

何容錦道:“確珠算準我們會退守青峰城。”

傅炎祖一手拿住飛上城頭的流箭折成兩段,咬牙道:“我出城反守為攻。”

何容錦道:“哨兵回報突厥分兵南門,有可能會兩麵夾擊發動進攻。城中守衛已然不足,若再分派人手出城,若能擊中敵軍要害令他們知難而退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便是枉送性命。”

這話落在傅炎祖耳中自然極不舒服,雖礙於顏麵不能幹幹脆脆地頂回去,但回起來也沒先前那般客氣,“我既請命出城,自然有把握。”

何容錦皺眉道:“將軍是統軍元帥,怎能擅離職守?你將城中數萬大軍置於何地?”

傅炎祖語塞。說實話,他入渾魂王麾下以來,還從未獨當一麵過,攻打聖月教是闕舒親自領兵,這是他的頭一次,自然希望立下大功,旗開得勝。

何容錦放緩語氣道:“既然王下令死守,我們死守便是。”

傅炎祖沉默不語。

何容錦在城頭幫了會兒忙,就被塔布連人帶拐杖地拉了下去。他將他按在輪椅上,滿臉不讚同,“王讓將軍靜養。”

何容錦道:“我扛著一城百姓的安危,如何靜養?”

“你的腿已經這樣了,還倔強?”闕舒坐著同樣的輪椅,從旁邊的小吃店裏被推出來。

何容錦道:“這是拜誰所賜?”若非他莫名其妙地跑去突厥,又招惹確珠他們被追殺,他何至於如此?

闕舒樂了,“難道是我敲斷的?”

何容錦:“……”這輩子他都不會承認他親手敲斷了自己的腿,這是在太蠢了!

“罷了,你還沒吃東西吧?過來。”闕舒擺擺手,後麵的人識趣地將他推回小吃店。

何容錦看著他的背影,心情複雜。明知道現在不是計較私情的時機,但每次看到闕舒都不免想起那一次的開誠布和後來的無疾而終。

他進門,闕舒已經擺好碗筷。

“坐。”闕舒將包子遞給他。戰爭一起,城中的物價就曾被胡亂哄抬了好幾次,幸好何容錦聯合城守嚴令各商行不得自行抬價,強壓了下去,不然城裏勢必要亂一陣。

何容錦坐下來拿著包子卻沒什麼胃口。

闕舒道:“我打算讓傅炎祖出城營地,你留在軍中坐鎮。”

何容錦道:“外頭是十萬大軍。”

闕舒道:“察隆在回都途中會先向羅汗、赤峰雙城調集兵馬,算算腳程,最多五天便能趕來支援,屆時,便可與南門裏外夾擊。”

何容錦道:“確珠未必會堅持五日。”

闕舒頷首道:“這正是我讓傅炎祖出陣的目的。”

何容錦道:“誘敵?”

闕舒道:“給他一塊肉,讓他先聞一聞,再舔一舔,等吃到嘴裏的時候才叫他知道,這塊肉是餿的!”

……

幸好傅炎祖沒有聽到這番形容。

何容錦幹咳一聲道:“確珠並非衝動之人。”

好意的提醒落在闕舒耳裏又是另一番滋味,明知他站在自己這邊,心裏仍不免泛酸,“你對他倒是了若指掌。”

何容錦低頭吃包子。

闕舒說完又有些後悔,在他麵前,自己總是顯得有些心胸狹窄和小氣,完全不似平常的自己,可偏偏忍不住。這個人他不停地追逐了這麼多年,追到如今依舊隻能癡癡地看著,連碰一下都要找機會,內心的煎熬早已將理智扭曲,每次都不得不用意誌力來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