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匪石之心(七)(1 / 2)

從西羌王族中過繼孩子栽培成未來的西羌王?

何容錦發現自己的心可恥地動了。他一直以為自己與闕舒之間的問題是無法跨越的鴻溝,就如當初闕舒在馬車上說的那般,他要娶妻要生子要為西羌留下王位繼承人,可如今這道鴻溝被輕描淡寫的一筆勾去,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你,想好了?”何容錦口拙起來。

“想好了,隻是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何容錦麵色微變。

闕舒朝他伸出手,笑容藏在茂密的胡子中,若隱若現,“有你同行,我方能在荊棘地中斬殺出一條路來。”

從遇見起便以為緊鎖住的大門在闕舒的隻言片語中緩緩打開,門後光芒萬丈,迷惑了他的眼。何容錦盯著手,神智漸漸回籠,忽而笑道:“西羌國內還有誰是你的荊棘?”閔敏王已死,聖月教元氣大傷,祁翟連同dang羽被連根拔除,整個西羌已盡在他手中。

闕舒毫無被戳穿的尷尬,不依不撓地將手往前探了探。

何容錦歎氣道:“你提得突然,我要想想。”

的確要好好想想。

雖已承認自己對闕舒的感情,但相愛與相守是兩回事。縱然西羌上下不計較他是男兒身,不計較他曾是閔敏王手下大將,他也未必能過自己那一關。

他突然明白為何在自己最恨闕舒的時候也沒有殺他,隻因他心中早已承認在他們的感情中闕舒才是勇往直前勇於付出的那一個,所以即使滿腔憤恨的時刻,那點愧疚仍在關鍵時刻影響了他。時至今日,他們依然是闕舒邁出一步,他原地躊躇。

幸好闕舒與他相識這麼久,早對他的徘徊彷徨習以為常,也不強求,微笑道:“隻要你不消失於我的視線之內,便等一生又如何?”

突厥大軍退去兩日,察隆帶大軍趕到,前期輜重糧草在短短數日之內已籌備妥當,十二萬大軍整裝待發,西羌與突厥邊界戰事一觸即發。

誰知道,這場戰爭一旦開始絕非青峰城之戰這樣的小打小鬧,勢必成為一場勝負分明的大戰,持久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厥和談特使帶著數十車大禮前來青峰城賠罪。

一見麵,闕舒便冷笑連連,“這可真是一頓鞭子一顆糖,貴國可汗莫非以為本王是八歲孩童,想如何愚弄便如何愚弄不成?”

突厥特使不卑不亢道:“渾魂王息怒。突厥西羌國土交界處綿延千裏,乃是最緊要的鄰邦。不久前王更派遣使者出使我國,奠定了西羌與我突厥牢不可破的友誼……”

真虧他們有臉說。

闕舒不耐煩地擺手道:“廢話少說,隻說有什麼好處。”

突厥特使被他的豪邁嚇了一跳,暗忖道:都說西羌渾魂王為人陰狠,城府極深,怎的眼前這個這般爽直?不像西羌王倒像是綠林出來的山賊了。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收斂神色,從袖中掏出一本清單。

察隆伸手接過,掂了下才緩緩翻開,為了遷就西羌,上麵書寫全是西羌語。

闕舒見察隆嘴角微微上揚,不禁挑了挑眉。

突厥特使知道此事十有八九能成,鬆了口氣道:“此乃可汗親口所述,誠摯之心,天地可表。”

察隆道:“此事貴國小可汗知悉否?”

突厥特使麵色一變。突厥可汗親口所述卻問小可汗知悉否,顯是本末倒置。

察隆似乎察覺失言,忙道:“聽聞可汗身體抱恙,怕為此勞心,又聞小可汗常常為可汗分憂解難,深受百姓愛戴,方才有此一問。”

突厥特使道:“此事可汗著我承辦,未命小可汗協助。”

“原來如此。”察隆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眼睛偷偷地瞄向去闕舒。

闕舒突地拍案,怒斥道:“不必惺惺作態!確珠做了什麼你我心知肚明。”他雖傷勢未愈,推輪椅的速度卻比前兩日矯捷,一會兒工夫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