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二、(1 / 2)

二二、

唐赫謔地站起來,伸手到腰後摸槍,被奇揚按住手,他瞪了奇揚一眼,對莫言揚了揚下巴說:“喂,小子,想找碴兒是不是?你哪隻眼睛看我們老大像‘大叔’,啊?”奇揚跟著他站起來。

看見他氣勢洶洶,陳碩、宋飛鵬等人也都走到莫言身邊護著他。旁邊喝酒的人都扭頭看,雙方劍拔弩張氣氛有些緊張。

連譽長身而立,嘈雜喧囂的環境更加突顯他孤冷卓然的氣質。他看著麵前的一群年輕人,青春年少,帶著無憂無慮的囂張。那個說錯話的孩子眨著眼睛,彎彎如月牙的眼裏透出些羞澀的神情,連譽心底驀地一軟,嚴肅的神情也放緩,伸出手衝前麵指著,口氣帶著許久不曾有過的幽默,說:“小孩兒,告訴你,我這個頭發呢,就是這條街走到盡頭,左拐、左拐、再左拐那家給染的。”

莫言的眼睛跟著他的手指轉來轉去,點點頭,說:“謝謝。”莫言不笑的時候眼睛很大,泛著嬰兒般的淡藍色的眼白和漆黑的瞳仁,看上去還未脫少年的純真。

一如夢中常相見。連譽隻看了一眼,就收回心神轉身坐下,端起麵前的啤酒杯一氣喝幹,衝還站著趾高氣揚的唐赫說:“再要一杯。”

兩邊人都安穩坐下,唐赫和奇揚麵麵相覷,看著連譽什麼菜也不吃,把啤酒當作水一樣灌進肚子裏。唐赫偷偷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奇揚,奇揚搖搖頭,小聲說:“喝吧,醉了,才能好好睡一夜。”

“哎,後天,星期六早上踢球別忘了,你們不用看老五,天這麼好,他肯定去爬山。”宋飛鵬說。

李欣嚷嚷:“還踢?上次讓老三鏟了我一回,我腳脖子現在還疼呢,連舞都跳不了了。說到這兒我差點忘了,老五!”李欣衝莫言喊,“你星期天晚上替我跳舞那事兒可別忘了啊。”

莫言正低頭吃烤肉,“嗯”了一聲,含含糊糊地擺手,說:“我,我不行,真的,萬一跳砸了,怎麼辦?”

李欣拿起一團餐巾紙砸過去:“我可告訴你,我求了多少回,人家PUB老板才答應大後天看看我們隊跳舞的,行,就簽一年合同,不行,就全完了。”

莫言滿臉緊張,說:“那、那我就更不能去了,要不,你跟你老板說說,等你腳好了?”

李欣又砸過去一團紙:“去你的,你以為我們老板這麼有空,聽你安排啊,打鐵要趁熱,你別管,就把我教你的那些高難度的動作一個一個擺上去就行,他們幾個在後麵陪襯你。”

莫言苦著臉,陳碩摟著他肩膀說:“你別裝了,瞎謙虛什麼,上次自己癢癢在人家練功房裏跳,我們可都看見了,你那些動作,比老四強多了。”

莫言有些不好意思,臉又紅了,小聲說:“沒人瞎蹦躂是一回事兒,上台跳給人家看又是另一回事。”

李欣左看右看,他的女朋友奇怪地,問:“你找什麼呢?”

李欣大喊:“媽的,我找酒瓶子,拍平這小子的臉。”

陳碩、宋飛鵬、趙龍幾個人一起喊,我們幫你,把這個沒良心的除了!

莫言被胳肢地笑個不停,喘息著笑說:“別、別……別以為我怕你們啊,別逼我出絕招,來人,關門,放嫂子!”

幾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近在咫尺的連譽看著手裏的酒杯,心想,穆郎今年也該21歲了,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

隨著夜深,一桌桌的客人離去,原本熱鬧的街安靜了下來,陳碩、趙龍幾個人一起攔了出租車離開,莫言臨上車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一桌桌杯盤狼藉中,空蕩蕩的酒棚裏,隻剩下那兩個對飲的青年,和那個鬢發斑白、背影寂寥的男人。

莫言回到家,已經深夜了,把屋子裏的窗都打開,空氣清新,窗外蟬鳴蛙叫,夜風清涼。他站在廳裏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看著牆上掛的照片,是這三年來兄弟五個一起照的,在山腳、在海邊、在球場……

有幾張多了他們四個的女朋友,有的已經是過去式了,可是當時的笑容卻是為彼此真情綻開。他們四個常說讓摘了這幾張,怕被現在的女朋友看到。莫言這麼想著,不由得笑了,這四個人連同他們的父母,是多麼的善良。

肩頭搭著毛巾,莫言□□站在落地鏡子前,鏡中人的臉看了這幾年還是有些陌生,隻有眼神是熟悉的。

他撫摸著眼角旁的那顆淚痣。鏡子裏的人,筆直的雙腿,結實的小腹,柔韌的腰,身材完美,隻除卻那一身的傷疤。那些密密麻麻,長的、短的傷疤,變成了淺白色的突起,遍布全身。莫言隻能用長袖的衣服和長褲來遮蓋,不想讓關心自己的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