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笑道:“混元聖人雖擅於算計,但你可曾聽過,我曾預先算計過何人?”
林致遠回想了一遍女媧的事跡,的確想不出有何算計人的事。正要答應,忽然心中一動,想起封神演義中的蘇妲己。
那蘇妲己被女媧派譴的狐狸精附身,按照女媧的命令,敗壞成湯的江山,最後,卻被女媧放棄,被斬殺。
想到這裏,心中一凜。
女媧感應到他心中所想,微微一歎:“林道友定以為,我是個無情之人了。”
“不敢。”
“那你可知,那狐狸為何該殺?”
林致遠心想:“應該是那蘇妲己做惡多端,染上了太多了怨念,女媧娘娘不願惹這番因果吧。”
正想著,忽然驚覺:“女媧娘娘能通人心神,能感應到我心中所想,該不會……該知,早知不胡思亂想……”
林致遠無法控製自己的想法,駭得臉色都白了。當著混元聖人的麵,在心裏說對方的壞話,這事簡直就是……
正唉歎著,女媧卻問:“你可聽過狐族青鸞之名?”
林致遠自然是沒聽過。
女媧道:“昔日洪荒大水,傾覆九州,帝舜命鯀治水。鯀有子名禹,人稱大禹。大禹有心圖謀人皇果位,不願鯀治水成功。當時,我妖教座下青丘之狐,首領之名為青鸞,與大禹相互愛慕。為助大禹,她便到女媧宮中盜取了九天息壤,送與大禹。大禹將息壤給其父,遊說以土克水之道。
“於是,鯀以土掩水,後洪水更是泛濫。治水失敗,被舜斬殺。大禹暗中令人舉薦,代父治水。此後疏通河道,大水得治。然而,因為之前算計親生父親,又讓蒼生多受洪水之苦,此舉有虧功德,不能成就人皇果位,於是怪責青鸞為妖孽,害他不得成就人皇果位,便逐之,恩斷義絕。”
林致遠聽得暗暗皺眉,沒料到,那大禹竟是如此絕情。怪不得他治了這樣的大水,救了蒼生,又鑄禹鼎鎮壓神州氣運,最後仍隻位列五帝之一,原來有這番因果。
隻聽女媧又道:“我憐青鸞情深,便未怪責,隻逐出妖教。未久,此事傳了出去,洪荒中的生靈都知,心裏便想:青鸞是妖教中人,盜取息壤,背叛混元聖人,居然不用受罰,想那混元聖人也沒什麼大不了。
“於是,封神量劫,世間金仙級別的強者,俱不將混元聖人放在眼裏,乃至有提著法寶向混元聖人叫陣者。算起來,這讓混元聖人威嚴盡失的因果,卻起於何處?”
林致遠隻能無語。
女媧道:“我可以不顧惜混元聖人的顏麵,然而,其它幾位混元聖人卻不能不顧惜。若是我不懲罰青鸞,其它混元聖人如何看?豈非覺得,是我有意落諸位混元聖人的麵子?日後,這番因果,不會算到我頭上,青鸞自身,也擔不起這份因果。到時,其它混元聖人一旦出手算計,便會將因果全落在青丘一脈之上。世間狐族,均要滅絕,方能挽回混元聖人顏麵。
“如此,若要化解這番因果,不讓青丘一脈斷絕。林道友,你說,該如何算計?”
林致遠沉默了一下,道:“當由娘娘您親自出麵,從青鸞身上化解。”
女媧道:“不錯。雖說那青鸞盜息壤乃受到尤魔迷惑心智,但尤魔不在混沌之內,因果牽涉不到它,所以這因果卻須在青鸞身上了結——她往昔背叛妖教為因,那就以她被背叛為果。
“故而,青鸞轉世為軒轅墳千年狐妖,我便以妖教之名派她入世,而後棄之,以此果還那背叛之因。此事宣揚出去,便了結了這段因果,其它混元聖人再出算計借口。那人世間的狐類修真,方可保全。”
林致遠沉默了。沒想到女媧那舉動,竟是為了救下狐族,不給其它混元聖人出手算計的借口。而因為這番舉動,女媧竟落了個無情之名。
試問,拈土造人以傳大道,又舍身補天的女媧,豈會真的無情?
林致遠感歎一聲,心知這聖靈之血,不拿也不行了。
堂堂混元聖人,麵對他這麼一個粹靈期的修真,居然能舍下身段親口解釋自己的所做所為……他林致遠,是何德何能,又是何等的榮幸?
天地間,以實力論地位。女媧和他之間的實力及地位的區別,就像一個女皇和乞丐身邊的螻蟻一樣。
女皇需要向螻蟻解釋她的所作所為嗎?
不需要!!
換了其它混元聖人,解釋都不用半句,直接將血塞入你體內,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如此一對比,林致遠如何不感動?若再不接受女媧的善意,就未免太不識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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