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賊王?還是王侃?”老譚自語道,“他們三家相安無事這麼多年,現在要魚死網破麼?”
“不止啊,我看,有外來的人插手了。”張闖吐出一個煙圈。
兩個市局刑偵界的大佬陷入沉默。
江南市的夜晚仍舊燈火通明,一片尚未改造的城中村裏,密密麻麻的握手樓擠在一塊兒,數輛消防車圍在四周,刺耳的警笛在夜空回蕩。
城中村最中心,也是最熱鬧繁華的地帶,一棟樓房陷入火海,熊熊火勢已有蔓延的趨勢。幾十名消防官兵正拖著長長的水管奮力撲救,但因為消防車無法駛入、村裏沒有消防設施,滅火陷入困境。
現場指揮下達命令,將救援重心轉向防止火災蔓延。這意味著,大火中的樓房已經徹底沒有撲救的可能,隻能等到大火自行熄滅才會收拾殘局。
離火場不遠,有一棟高聳的大廈,上半部分是某酒店集團的客房。這時候,在酒店頂層的豪華套房內,三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大漢正恭敬地站在門口。
房間落地窗前,一名體型瘦削、兩鬢斑白的男人正端著一杯紅酒靜靜站立。
透過巨大的落地窗,這名男人正好可以望見遠處的火場。
他輕輕轉著酒杯裏的紅酒,有些陶醉地嗅了嗅空氣中的香氣,道:“中國人有句話,叫做謀定而後動。你們記住,這次的任務表麵上看是找到小姐。但這並不是關鍵。”
男人停頓一下,輕啜一口紅酒,用最優雅的品酒方式享受著酒的醇香。許久,他慢慢睜開眼,臉上浮現一抹紅色,滿意地歎息道:“兩家的聯姻事關重大,如今小姐抗爭的決心又如此堅定,找到她才更加麻煩。”
“徐爺,那您的意思是?”一個留著小撮胡子的黑西裝問。
“嫁人才是關鍵,得讓小姐明白,她嫁給司徒家,能換來的利益是她也無法拒絕的。”男人緩緩說道,“找到小姐,但不要打草驚蛇。”
“是,徐爺。”三個大漢恭敬回道,悄無聲息地退出門外。
房間裏隻剩下徐爺一個人,他仍舊看著窗外那騰起的滾滾濃煙,嘴角輕揚:“艾芸芸,艾家的人竟然還沒斷絕麼,這可真是有趣了。”
韓鎮感覺淹沒自己的疼痛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沒有感覺的感覺。據說四肢剛剛切掉的人還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手腳,但這種感覺會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消失。
現在,韓鎮卻恰恰相反,他的手腳明明還在,他卻感受不到。雖然沒有感覺,但他的大腦還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而且這種控製遠遠超越普通人對身體的掌控。
隻是韓鎮仍處於深度的昏迷,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他已經在車廂中躺了一天一夜,一直是那個不知名字的獨臂少女照顧著他。
期間,少女出去一趟,帶回來很多食物,足夠他們吃上很久。她似乎對工地的運作十分熟悉,也從不擔心有人會將這輛貨車開走,兩個人安靜地住在車裏,不發出任何聲音。
韓鎮的狀態在飛快地恢複,身上的刀傷已經結痂,最重的傷是頭部被坦克死前一拳擊碎的顱骨。在這種環境下,沒有任何醫療手段幫助,少女也無能為力。
身上的外傷已經基本愈合,但韓鎮仍處於昏迷。也許隻有治好頭部的創傷,他才會蘇醒吧。少女想。
遠處傳來隱約的腳步聲,隨後,少女聽到駕駛室的門被拉開。緊接著,車身一震,貨車發動。
少女急忙貼近車廂壁,聽到車外傳來說話聲,還有一個略微尖細的聲音往車廂後門走來。
“咣當”一聲,少女還來不及反應,車廂門被打開,一束刺眼的陽光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