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整天幻想天上掉下一堆錢
在我24歲那年,我的生活忽然陷入了困境。
困境的起因是我被公司炒了魷魚。當然,假如我阿Q一下的話,也可以說,我炒了公司的魷魚。
大學時,我學的是平麵設計,因為畢業的大學隻是一所三流大學,所以心比天高,身為下賤的我,隻能在一些小公司、小企業打拚。當然,我是很向往那些世界五百強的企業的,但就像老媽說的,我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我受不了上司的氣,也不能忍受同事們之間的傾軋和猜疑,更受不了庸庸碌碌、平平淡淡的日子,最後,當上司終於對我的工作態度忍無可忍,不惜點燃了最後一把怒火,對我一陣咆哮時,早就作了辭職準備的我,很爽快地離開了那家養了我三年的小公司。
我終於辭職了,終於炒了上司的魷魚了,也終於被炒了。
被炒後的日子,心緒就像是街邊的柳絮,癡癡纏纏,蔓延在我的心間,鬧得我無比地煩亂,很久不長痘痘的我,臉上竟然開始出了粉刺。我找不到工作,聽人說開網店很掙錢,我就在網上開了個網店,結果,盡管我整天泡在網上釣大魚,生意還是冷冷清清。人要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磣牙。那時候,QQ和360還沒有打架,我卻和網上一帥哥愛得撕心裂肺,天知道,我竟然會發生一場虛擬的網戀。
結束了那場毫無意義的網戀後,我知道,這樣消沉下去也不是辦法,可是,到哪裏去找工作呢?由於經常沉溺於網絡,我的性格越來越不適應被人管束的生活。我很想單獨盤個門麵,做點買賣,為此,我還去參觀了好幾個打算出租的門臉。可是,房租太貴了,稍微像樣一點的門臉,一年就要十來萬,我沒那麼多錢。
囊中羞澀的我整天幻想天上能掉來一堆錢,就在這個白日夢越做越荒唐的時候,我那好久不給我打電話的閨密竟然給我打了個電話,她用小燕子趙薇似的天真口氣問我:“賈妮啊,你知道我在哪裏嗎?你想不想一步發財呢?你想不想一天到晚,不勞動不幹活不思考不學習,最後,還有大把的獎金工資拿嗎?”
我說:“呸,我知道,就是當雞,兩腿一叉,躺在床上,金錢滾滾,那可是個聚寶盆,馬麗亞,你怎麼忽然思想這麼開明,從混沌終於開放了呢?”
馬麗亞這個裝純的範兒,對我呈現出一種天下人盡知之,唯我不知之的姿態。可以想象,電話那邊的馬麗亞是如何呈現出一副蒙娜麗莎的微笑,外加得意洋洋,貌似她成了老謀子那樣的星探。
“你知不知道啊,現在我可發財了,我這麼純情的灰姑娘,敢情你會想到了雞!賈妮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我還不告訴你呢!這是一個快樂幸福的團隊,我在這裏過得還不錯,有吃的有玩的,每個月還給點獎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生周揚的氣,周揚還用我的錢去包養二奶……”
馬麗亞忘了,其實她就是個二奶。人家周揚有老婆的,馬麗亞自從在床上逮著周揚和新情人顛鸞倒鳳後,馬麗亞就決定和周揚徹底分手。可是,我知道她的心裏還是忘不了周揚的。
其實周揚就是個二混子,在黑社會裏,稱不上老大,充其量也就是二流水準,開了賭場,設個局子,把馬麗亞迷得七葷八素,以為她的情哥哥是個貌似周潤發,或者賭神的玩意兒。自甘當人家情婦一年半,馬麗亞也知道,人家是有老婆的,而且,周揚錢也不是很多,還總是輸,輸了還向馬麗亞要錢。馬麗亞抱著當了二奶就要愛到底的姿態,深深地愛著對方,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馬麗亞離開這個城市之前,賭氣地說了,她回來的時候,她要坐在寶馬裏,用LV包包使勁扇周揚的臉。
不知道這個號稱世界限量級別LV的包包,會不會那麼結實,要知道,周揚長得雖不咋的,那個身板兒還是很結實的。
我笑眯眯地掛了馬麗亞的電話,我知道她憋不住話,一會兒就會給我發來信息,我不用催她。
果然,馬麗亞的短信不到五秒鍾就過來了:賈妮,你別不識好人心,我現在是個供體,我沒傳銷,沒當妓,你趕緊來吧。我是個供體,供體你知道麼?
我倒是想知道,什麼生意這麼紅火,不用幹活、不用勞動、不用思考、不用學習就可以掙錢,還美其名曰“供體”。
說實在的,我那時候還真的不明白“供體”是什麼。我快速百度了一下網站,這才知道,原來供體就是供肝腎給病人換的,那麼所謂的“供體營”,肯定就是豢養這類成員的組織。
人要是處在極端的時候,天知道,竟然會走上另一個極端!那個時候,稍微動點腦筋,我就應該知道,做供體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可是,頭腦發熱的我,竟然想先去混吃混喝幾天,要是真的被取腎了,也能得到幾萬,沒準就有了做生意的本錢了!
這麼一想,我忽然覺得生活對我打開了一個缺口,對生活悲觀沮喪的我,自輕自賤地沒把自己身上的器官當回事,我還覺得有吃有喝,還能像馬麗亞說的,每個月能得到那麼一點兒獎金,這個差事,還是不錯的!
我重新聯係了馬麗亞,我說明天我就去好了,等著融入她所說的幸福快樂的大家庭。
2.做供體可以白吃白喝?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終於來到了馬麗亞所在的安城。大街上車水馬龍,本以為從南方那個彌漫著潮濕霧氣的小鎮,來到千裏之外的東北,會有一番不一樣的天空,沒想到,心情卻無比地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