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黃山的興致又一次高漲,他把我壓在身下,我知道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我大聲地喊著,大聲地罵著,我聽到過道裏稀稀拉拉有人在走動,我還聽得到人們的竊竊私語:“新來的?沒見過,漂亮不?脾氣很辣的,哪天我來會會她!”
這是什麼混亂的地方啊!屈辱和憤恨漸漸占了上風,可是我的嘴巴被他捂住了,我的內褲已經被他扒了下來……就在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門忽然被撞開了,一個樣貌清俊的男人很優雅地走了過來。
他的樣子不急不徐,神態安詳,靜若處子。他的臉上竟然露出微微的笑容,他好像沒看到屋內發生的情景,很安詳地問:“黃大哥,你見到我的妹妹小蓮沒有?”
即使黃山是個粗魯的人,此刻也不得不停止了動作。我自己將近渾身赤裸,春光乍現,恨不得把這兩個男人的眼睛全挖下來。
雖然我被救了,可是我卻非常羞惱。我一個姑娘家,就這樣被他看了,我的臉麵何去何從?
“你個神經——我咋知道你妹妹在哪裏!”黃山憤憤地罵著,可以看出,他心裏是多麼地氣惱。
差點,到手的鴨子就熟了。
要不是由於剛才的事,要不是我衣衫不整的樣子被這個清俊的男人撞見,我想,我是會對他有好感的。
可是,本姑娘今天名譽全無,我可不想繼續發什麼善心。我整了整衣衫,昂頭、挺胸,看也不看這兩個男人,好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走了出去。
臨走,我還狠狠地瞪了這個有著清俊麵容的男人一眼。
我翻找馬麗亞的電話,來這裏一天了,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真想狠狠罵她一通,然後,再抱著這個閨密好好地哭一場。
我真想叫上她一起逃跑。
馬麗亞的手機鈴聲很有風度地唱著周傑倫的《超人不會飛》:“拯救地球好累,雖然有些疲憊,但我還是會……”然後馬麗亞的聲音也很有風格地傳遞過來,從聲音裏可以聽出,這個死黨最近過得不錯,應該是養尊處優。
“賈妮,還好吧,我真的有事。過幾天我去找你,什麼?你說你差點被黃山強奸了?強奸就是免費過了一次性生活,哈哈,你說來找我?千萬別!我這裏有任務,我真的有任務,88,以後我會和你談的。”
馬麗亞很輕鬆地把話說完,就掛了。又一次孤單地把我丟在這裏。要是馬麗亞是這個手機,我會毫不猶豫地把它砸在牆壁上,最好還要用腳踹上兩踹。
再好的朋友,在關鍵時刻出賣了我,我也會把她丟開。
可惜,此刻我隻能對著天空、白雲,和這空蕩蕩的,卻還算熱鬧喧囂的供體營發出我的感慨。
5.我做供體是想給家裏還債早晨的空氣是清新的,早晨的花花草草、枝枝葉葉都是幹淨的,沒有被灰塵汙染過。
站在這個青磚黃瓦的供體營裏,信步在走廊和閑庭,清風拂麵,我的腦海裏又出現了大學老師講過的人生觀,老師說要做一個有知識的現代化新人,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罷了罷了,我老爸老媽的房子最近在拆遷,我們一家一貫老實本分,被開發商一忽悠,第一個摁手印,第一個簽合同,絕對不給社會主義添亂,絕對不當釘子戶,也絕對做不出自焚或者用斧頭刀劈拆遷者的舉動來。
這個社會上,我這樣的人很多,我的父母一輩子不求聞達,隻求平安。所以注定我要自立,不能像富二代那樣,年紀輕輕就出國,還沒成家就立業。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供體的生活很無奈。沿著假山小橋,正要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對男女在假山後麵親吻;走過昨晚的樹林的時候,看到一個三十上下的胖男人,在鍛煉身體;走過一棟辦公樓的時候,看到幾個男女供體在外麵排隊,黃山在前麵指揮著。
別看平日供體營裏男女混雜,可是到了排隊檢驗的時候,卻非常井然有序。
“大家都排好隊形,過一會兒,我們要去和平路第三人民醫院做例檢。
提前說好,大家都不能大聲喧嘩,不能交頭接耳,不能說我們是供體,你要是想跑,我們也不留你。你在我們這裏吃了多少天的飯,白住了多長時間,你自己心裏有數。你要是想走得幹淨利落,你自己考慮,上次那個誰,不是跑了嗎?最後還不是回來了?”黃山在前麵指揮著,看見了我,趕緊吼道,“賈妮,你過來,今天來帶你們新來的幾個去檢查身體。”
我隻好走了過去,心裏老大不情願的,說是檢查身體,怕是提前備案,到了有患者的時候,可以盡快配型吧!
“今天我們這裏來了幾個新成員,賈妮、王斌、李碩,還有張燕思,你們以後要熟悉這裏的規矩。其實這裏的生活,隻要你好好待著,就是一個快樂大本營,就算你以後做了某個患者的供體,你也是一個救苦救難的菩薩,你就是一個——”黃山還想說出什麼名詞,可惜詞不達意,想了半天,最後隻憋出一句,“你就是一個活雷鋒!再說人身上,很多東西都是可以再生的嘛,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黃山明明口才不咋的,偏偏還喜歡說一些名詞。我聽到供體群裏已經有人在哂笑,瞅了瞅男供體裏,清晨撞破我和黃山尷尬一幕的清俊男子也在裏麵,點名的時候,我知道了他叫霍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