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責怪自己太大意了,然後我聽到馬麗亞說:“佘老大的供體營供體越來越少,眼看就開不下去了,周揚就學著那些搞傳銷的,把供體們關在一個屋子裏,讓他們給老家的親戚朋友發短信,就說自己發了大財,讓他們也來這裏做生意,來了人之後,就把這些新來的控製起來,繼續仿照前一個招人……就這樣,一個金字塔效應下,周揚的合家樂供體又發展成了二百多人,就在昨天,警方接到報警,一舉查封了我們的合家樂供體營。周揚被警方抓獲,他擔心被判刑,趁警察不備逃跑,結果被警察一個槍子兒……”
“你是說,周揚死了?”聽到這話,雖說我心裏有點震驚,可是竟然一點也不悲傷。
“是的,周揚當時中彈後,還說了一句話,說對不起我,還說他並沒有和前妻離婚,說今年和我結婚是騙我的,可是,我還是想哭……”
馬麗亞哭著哭著,一口氣倒不上來,竟然昏了過去。
我知道周揚的死對她打擊很大,所幸這裏是醫院,我趕緊叫來醫生。給馬麗亞掐了人中後,馬麗亞漸漸蘇醒過來,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說:“賈妮,反正我也完了,我要告黃瓦!哪怕魚死網破。”
當聽到馬麗亞說要告黃瓦的事情後,我心裏暗暗有了譜,肯定是黃瓦搞的周揚。我猜想的沒有錯,醫生走後,馬麗亞喝了一口水,接下來說的話更加讓我目瞪口呆。
“本來周揚的供體們,因為來的時候被親戚忽悠著,繳納了一定的會費,沒有一個逃跑的,還做夢發大財。後來一個叫小吳的男人是自願來做供體的,他在裏麵住了幾天後,就給警方通風報信。我現在才知道,小吳就是黃瓦派來的間諜。黃瓦為了消滅競爭對手,把周揚告了。現在,那個黃瓦不知怎麼在暗處笑呢!我的命好苦啊,蛇寶寶的後爸爸剛剛死了,親爸爸也死了,以後,我就成了一個寡婦了。”
馬麗亞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禁不住號啕大哭,那樣子就跟一個家庭婦女沒有兩樣,也絲毫不注重淑女形象了。
我連連感歎,家庭變故對一個女人的影響這麼大,同時,我也為黃瓦的陰險狡詐暗暗驚心,薑是老的辣,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周揚怎麼鬥得過黃瓦呢?
馬麗亞說要告黃瓦後,不僅猶豫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耿文思,還言猶未盡的樣子。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耿文思卻看出了裏麵的道道,直接問:“你想告黃瓦,但是你有證據嗎?”
“我……我就想讓賈妮為我作證!”馬麗亞雖然說得吞吞吐吐,可是,這句話再明白不過了,這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說:“你們現在不就是最好的證人嗎?你們不是黃瓦的安排下,做的供體嗎?”
我看了看耿文思,又看了看馬麗亞,臉上現出了為難的神色。
告黃瓦,雖然以前也想過,可是,那是在和耿文思接觸以前。那個時候,我還有心采集過黃瓦的證據,想把他告上法庭,不再讓他危害於民。
可是如今,假如我告黃瓦的話,不得不思考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樣做的過程中,是不是會殃及耿文思?因為器官買賣,是雙方都有責任的。
那個時候,不僅僅給耿文思換不了腎髒,還有可能把耿文思傳喚上法庭。當然,我可以作為受害者,逃過法律製裁。
“賈妮,我知道你有難處,我也不為難你了!”馬麗亞臉色鐵青地要走,我趕緊攔住了她。可是,她掙脫開我的手,依然走了出去。
可能她也覺得,在耿文思麵前,說這些有點不妥,畢竟這事關係到他的切身利益和健康。
我不安地把頭轉向了耿文思,隻見他枕在被子上閉目養神,可是我知道他沒有睡著,對於馬麗亞的話,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總之,遇到這事,總不會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賈妮,你說說你的真實想法。”耿文思睜開眼睛,看了看我,徐徐說道。
“哦,耿先生,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不過,我是會為你換腎的。”
“我是說,你覺得應不應該告黃瓦,他——有時候做得確實比較可惡。比如這一次,他隻給你十萬元,卻收取我二百萬的中介費。”
“我對錢不太看重,我希望你能健康就好了!”我勸慰著他,不希望這事影響他的身心。
“不,我希望你能幫著馬麗亞告黃瓦。關於器官交易,的確是我們國家不允許的,這事,其實我最初就做錯了。”耿文思好像考慮了好久,才說出這番話來。
就在我繼續打算說服耿文思的時候,忽然手機驚叫起來,是馬麗亞的手機號碼,卻不是她的聲音,那聲音說:“一個女人被一輛疾馳的轎車撞暈了,我們在她的手機裏,隻看到了你的號碼,請你火速來125醫院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