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公安局就把偵查的重點轉向了李子向。
他們傳訊李子向,逼問他嫂嫂謝穎穎哪裏去了?他說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所以嘴很硬。
又逼問:謝穎穎是不是你殺的?他說不是。真的不是,所以態度極其蠻橫。
又逼問,你把你嫂嫂身體的其他器官都埋到哪兒了?他說他沒埋。他真的沒埋,所以口氣異常凶惡。
1984年,許多法律法規都不健全。公安局認定死者就是燕如蘭的兒媳謝穎穎,李子向就是殺人凶手。可是李子向卻態度惡劣,出言不遜,死不認罪。因此,公安局就讓他吃了許多苦頭,幾乎所有現代刑具都讓他享用了。
然而就在這時,燕如蘭的兒媳謝穎穎卻回來了。她也出去打工去了,因為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居無定所,所以一直沒給家裏聯係。
這讓公安局極其尷尬,隻好向李子向賠禮道歉,開鎖放人。李子向渾身是傷,背個行李卷兒就要到北京去告禦狀。嚇得縣公安局長和政法委書記親自到家去給他說好話。李子向得理不饒人,張口就讓公安局賠償他5萬元。政法委書記說,你的要求可以考慮,我們回縣裏給領導彙報一下,3天以後答複你,行不行?
李子向說,不行!現在就得答複!
政法委書記隻好答應了。
第二天上午,政法委書記親自帶著5萬元現金,與公安局長一道去哇唔眼兒找李子向。走到安鋪鎮,被刑偵隊長截住,說:“王書記,趙局長,案子突破了!”書記、局長就拐到鄉政府,聽刑偵隊長彙報。
原來,今天上午,怪屯的李喜娃兒到五龍潭去打魚。五龍潭也在東山溝,溝底一溜5個水潭,烏嘟嘟的,傳說一個潭裏一條龍。平常潭裏各種草魚很多的,可是那天卻一條魚也沒有,光撈空網。喜娃兒正嘟噥著罵娘,卻突然聽見有人喊他:“喜娃兒,喜娃兒,你到這個潭裏打。”喜娃兒扭頭一看,見三潭邊的樹影裏,站著一個老婆,一頭白發,臉色蠟黃。咦?這不是燕如蘭大嬸兒嗎?怎麼又跑到這裏啦?公安局正到處找她呢。他就喊一聲:“大嬸兒,你咋在這兒?快回去吧……”倏的一下,就不見了。喜娃兒正狐疑,就望見三潭裏漂了一層白漂魚,在潭裏亂竄。他提上網,跑到三潭邊,撒手就是一網。
可是,他仍然沒打著一條魚。他打出來一顆人頭。人頭上一頭白發,臉色蠟黃。
“這顆人頭有人認得嗎?”趙局長問。
“村民都說是燕如蘭的頭。”刑偵隊長說。
“什麼?你不是說,燕如蘭剛剛還在喊那個李喜娃兒打魚的嗎?”政法委王書記說。
刑偵隊長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說:“是啊!這就是不可思議的事啊!”
現在的幹部迷信的多,王書記和趙局長不由地也驚出一身冷汗。
“人頭法醫檢查了嗎?”趙局長問。
“檢查了。更奇的是,那顆人頭的嘴裏,噙著一枚手章。”刑偵隊長說。
“誰的手章?”
“李子向的手章。”
“哦,這麼說……哼!李子向呢?對他采取措施了嗎?”王書記興奮起來。
刑偵隊長說:“我們已把他抓起來了,現在正在審呢。”
王書記罵道:“王八蛋!差點兒讓我損失5萬元人民幣!“
案子就這樣破了。那枚化學手章,是李子向摩托車上的鑰匙墜兒。在他取斧頭殺人時,燕如蘭把它從鑰匙上扯了下來,含到了嘴裏。這讓公安局審訊李子向時,少花了許多力氣。
但死者燕如蘭顯靈指引破案的事,實在不好解釋。有人說是李子向殺人時讓李喜娃兒發現了,李喜娃兒不想落個揭發同族人的名聲,就用此特殊辦法幫助公安局破案。可是喜娃兒堅決否認,說那幾天他根本沒在家,到廣州跑金元券去了,並拿出火車票和住宿票作證。
人們說:“喜娃兒,那你是活見鬼了。活見鬼不死也要害場大病的,你怎麼好好的呀?”
喜娃兒說:“我咋好好的呀?我不是住醫院差點兒死了嗎?”
人們想想也是,幾天前他為寶石的事跟喜海打官司時,確實害了一場大病,還開了刀(見《喜娃盜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