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蘭芷和來福才找到她。
來福見到的是風清流被兩麵夾擊的困窘樣子。
風清流麵前的長者雙鬢已白,雖然年邁,雙目卻依舊如鷹一般有神,來福猜想這可能就是風清流的爺爺風淩肅了。
身後那個來福從未見過的男子黑發如緞,戴著一隻看似簡易實則價值不菲的冠,身材修長勻稱,背脊挺拔,巍然而立,眉眼細長,眼神中是毫不掩藏的冷漠和猶如萬年寒潭般的冰寒,鼻梁挺秀,容色恰到好處。
就連來福都在心裏忍不住讚了一句:美男!
來福自遇到清流之後,雖然外形並沒有什麼成長的趨勢,但是腦子卻隨著時間清醒了不少,上一次的惡戰於他而言九死一生。
風清流見風淩肅麵露驚訝之色地將目光穿過她投到了身後,臉上繼而掛起少有的恭敬來。
她也知自己方才丟的雪球必然是長了眼睛要害她似的。僵硬地回頭,直接被那寒潭般的目光嚇得直打顫兒。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偏要站在我身後。”這件事本就不懶她,就算是被眼神威脅她也不會承認的。
她想要塑造的唐芙芝就是一個任性刁鑽的大小姐形象,雖然表麵上極是順從。
這哪裏是道歉!分明是指責。除了低小的語氣像是在道歉,其他的哪有半點歉意。
寒潭美男本來隔著她和風淩肅對視的目光突然收回,剛才的話好似從未聽見,掃了一眼風清流又望向別處,不是他害羞,而是他隻是把她當做路人甲而已。
“你擋了我的路。”聲音低沉暗啞,帶著磁性,說不出地好聽。風清流恍惚了一下。
來福暗笑:風清流,棋逢對手喲。他早就發現這男子不簡單,就憑著這與世隔絕唯我獨尊的氣場來福便對他肅然起敬。
風清流發現自己就這樣被輕視了,氣不打一處來。一大早精心準備了這麼久,十七年第一次做女子,竟然他是這樣的態度。
風淩肅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他早就感覺到了兩人之間越來越低的氣壓。
“此路不通。麻煩您挪動尊步另行旁道。”風清流裝出任性妄為的刁蠻樣子瞪著他。
“不必。”說完轉身便走了,不與女子相爭,更加不想與這小人女子相爭,那樣不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嗎?
寒潭美男的身影消失之後,風淩肅歎氣道:“清流,你這是何必,沒事和一個陌生人置什麼氣!”
看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冰冰的樣子裝給誰看呢!
“反正錯的不是我。”
見她還在生氣,風淩肅又補充道:“還是回去吧,競書都快要將那個清流折磨夠了。改天,爺爺請你喝茶。”說完笑眯眯地走了。
看著“清流”受折磨您老也就不幫一下忙嗎?跑到這裏湊什麼熱鬧。
風清流速速趕回,心裏早將那個行事作風一向怪異的爺爺數落了一番。
她不是沒想到棠心會無法應付風競書,所以來之前一直讓棠心學會笑而不語。
回到雅間,風清澗也在了,“風清流”泰然自若的樣子和平時的自己絲毫不差。
爺爺你騙我!
此時才悔悟,忘記問爺爺怎麼知道自己是女子的。
下午有些組別已經進入複賽階段。
雅間之內保持著表麵緩和,內裏緊張的氛圍。風清流看著窗外不多的積雪以及黑壓壓的人群,擔心起最後一天的比試。
當喧囂漸落轉為寂靜之時,不少人都向著一處望去。今天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景是在唐芙芝出現的時候,大家驚豔於她的傾城絕色。而第二次,則獻給了此時若無其事走下八階競技台的白衣男子,驚豔於他的能力。至此為止全勝,從未看見他使用任何武器,隻是利用風階用最簡單的躲閃、迎擊,還未看清他的行動,不到十個回合對手就會倒地。
當年風競棋風光大勝之時手法也是這般利落迅捷。
他們所不同的是,風競棋招式華麗絢爛猶如百花齊放,而此人招式精簡無華好似空穀幽蘭。
所有人都默默記下了他報名時寫下的的名字:楊柳青。
風清流隻是看到了他淡然離去的側臉,帶著疏離的氣息越過眾人走到一邊休息。那身影與當日清晨偶然路過的儒雅公子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