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是仙遊鄉土文化中極為亮麗的景觀。2001年初夏,《仙遊古今書畫選》待印的消息傳到新加坡,周先生即刻往家鄉彙去5萬元資助款,滿腔熱情地書寫序言:“自唐宋以來,有鄭良士、餘日華、陳讜、蔡襄、蔡京、蔡卞、鄭僑、鄭芍等丹青妙手、書法名家載入史冊。受先賢遺韻濡染,現當代的仙遊又湧現李霞、李耕、黃羲、張英等著名畫家為代表的仙遊畫派。”由此,他呼籲家鄉書畫家繼承發揚寶貴的藝術傳統,並資助1萬元出版《李耕畫集》,為《邵世霖畫集》、《鄭新儒篆刻》、《張響畫集》等寫序,衷心祝願仙遊書畫藝術發揚光大!
這就是周穎南先生的風格。當他已在南洋成家落戶,卻不斷地回到故鄉的土地上,為故鄉文化忙碌奔波。有人說他不是“酒樓老板”,而是“文化使者”。他年屆古稀,滿腔熱忱卻不曾退減,以弘揚中華文化為己任。他,這位海外著名的新聞記者、作家、文藝理論家和鑒賞家,新加坡儒商代表,被譽為“南洋一支筆”。國學大師季羨林先生曾感歎道:“我生平還沒有遇到過一個既是企業家又是文學家的人,有之自周穎南先生始。”
正是他眷戀故土文化的緣故,我有幸與周先生神交久矣。從20世紀90年代初,我負責編輯《仙遊文學》起,就開始拜讀周先生1978年在新加坡出版的《迎春夜話》,之後陸續閱讀了《南國聲華》、《南國情思》、《映華樓隨筆》、《文化之旅》、《穎南選集》、《葉聖陶周穎南通信集》、《俞平伯周穎南通信集》、《周穎南新世紀文集》等30多部作品,如今書櫃上擺放著一摞摞沉甸甸的周穎南厚書。這200餘萬字的文學作品中,可以看到周穎南先生對古今中外的書畫詩章、美食文化乃至佛學,無不涉獵。
2003年我開始主編《仙谿鄉訊》,周穎南先生每每舉行新書發布會,便會電話告知我。收到這位“文壇健將、企業達人”的訊息後,我如獲至寶,隨即寫成消息,在家鄉的新聞媒體上發布。印象極為深刻的是,由王蒙主編的《周穎南文庫》15卷本出版後,中國現代文學館專門開辟了“周穎南文庫”,收藏其作品。這是該館設立的第一個外籍華人作家文庫。我想周先生之所以獲此殊榮,在於他竭誠盡智弘揚中華文化的感情,如在血液,奔流不息。在“尋根”信念的指引下,他自始至終不遺餘力地將中華文化在“新土紮根”,又將僑居地的文化與中華文化融彙發展,達到“水乳交融”的程度。這應該是海外華文文學的走向,也是華文作家通向新生的道路。
正是這“念根、護根、培根”的動機,周穎南先生對我這樣普通的故土文人,表示了極大的關心。多年來,他與我通信中,如數家珍地訴說故土文學--鄭懷興,原來是編寫地方戲劇的高手,進而撰寫電視連續劇,最近推出了長篇小說《血祭山河》。這種創作熱情,值得歡呼!範文林、蔡慶中等聯合著作的《“三國演義”詩詞歌賦試釋》,為研讀這部古典名著的讀者,提供解讀的工具。阿火編著的家鄉有史以來第一部洋洋大觀的《莆田方言辭典》,成為研究莆田方言的重要工具書。陳德鑄推出新著《九鯉湖與九仙探秘》,表現馳騁在千年曆史舞台上的另一番風景。如此助我一解鄉思情之大用也!
2008年5月,將屆耄耋之年的周穎南先生,率領“家庭兵團”回鄉探親訪友,祭掃先人墓園。我有幸與周先生結伴同遊家鄉名勝菜溪岩。沿途傾聽周先生出口成章的洪亮聲音,領略周先生慈祥笑容的長者風範,一天下來,尚感餘興未了,晚上又陪同周先生暢遊蘭溪公園,在燈火闌珊時,又在周先生舊居小憩,大家頗有相見恨晚之歎。
閑聊中,周先生告訴我早年在家鄉讀書、寫作的逸聞趣事。“兒時,我就像獨生子一樣受到父母的寵愛。到了可以讀書識字時,父親就教我一些簡短的古文,如《春夜宴桃李園》、《陋室銘》之類的文章。到了剛剛能握筆的時候,父親還特地裝訂了一本小冊子,要我抄抄寫寫,自己端端正正地在封麵上寫了‘文陣雄師’。”這四個字,似乎注定周穎南要和中華文化結下不解之緣,令他這一生時時事事都要圍繞“中華文化”而竭力奔忙。顯然,故土賦予了周穎南深厚的文化底蘊,而周穎南的言行中也包含著對故土的情深,對中華文化的至愛。正如蕭乾先生所說,他讓人領會到了中華文化的源遠流長。